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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天终于姗姗来迟,带着清冷的微风,无孔不入。对面超市里放着从我这里下载的歌:听,海哭的声音。。。太阳能路灯努力的挥发着阳光下蓄存的能量,从街头亮到街尾。没有星星和月亮的夜空,忽然想起一个场景:月下半只猫。毎逢在家的夜晚和繁星相对,望着沉寂空邃的远山和明月,也总能想起这个场景。
母亲养有一只专业猫,用来平息耗子之乱。它因挑食瘦弱的只比老鼠大一圈,走起路来一步三摇,无声无息。
月明星稀的夏夜,吃过饭,母亲在厨房里收拾残局。猫在门口打谷场的角落闭目养神。皎洁的月光从山顶倾泻而下,暗夜的苍穹上挂着着粒粒璀璨的星辰。远远的前山腰,摇曳着星星点点的万家灯火。凉风徐徐拂过山川,竹林,麦地,葡萄架,直向我走来。站在明亮的月光里,看着对面寂静的黑暗无声的蔓延,淹没了月亮照不到的阴洼山脚。村子像个天真的孩子,安详静谧的熟睡着。我生来极其钟爱这样的夜晚,靠在门框上,面对着广袤的群山略带凄美的心情。我总喜欢在这样的时刻,幸福的沉默的享受一阵子。我和猫,我们彼此都不被打扰。
门口左边有两个小池塘,母亲种植着生长旺盛的莲藕。饱满的花蕾在圆润的叶子间羞涩的探出头来。好像暗涌着绽放的力量,等待时机的成熟。或者晨曦微露第一缕阳光洒下时,它们就张开飞翔的翅膀,在艳阳里争相开放,一展丰姿。水里有蛙声此起彼伏,听不出他们是喧泄还是在歌唱。静静的听时,又好像纯正的男中音在唱一首低沉的歌那般,娓娓道来。荷叶在风中拥成一团,向一个方向摇头晃脑,那簌簌的声响,如同秋天丰收后的玉米地,带着清香令人沉醉。小猫试探着伸出前爪,还没搭上叶子,尖利的爪子已经撕破了那颗晶莹的露水,它一骨脑滚下池塘,猫也差一点一脚踩空,追随它而去。
我想猫一定在做梦了。这会它蜷缩在我脚下,发出呼噜呼噜的鼾声。月亮从山顶钻进云层,若隐若现的游离在夜空中。晒谷场上黯淡下来,蛙声高昂的回荡在四面环山的村庄里。草丛里蛐蛐弹奏着悠扬的琴声,那是我爱听的曲子。在这样辽阔的山涯里,连绵的山脉延伸到视线之外,世界睡下了,一时间觉得自己是这样渺小。夜,忽然静的有些令人害怕。起身想进屋关门,却忘了脚下睡梦中的猫,踩到它的尾巴,引来厉声的尖叫。母亲说,只要它叫,耗子也会避而远之。这样,家里就很安静,再也没有鬼子进村般的撕杀和惨叫了。
有时得承认,独自面对这样的高山黑夜,还是不敢长久的看下去。冥冥中像有不灭的灵魂对我靠近,似梦中那一片不败的天堂鸟那样布满蛊惑之力,无法抗拒,亦不能前进。这种心境只有在这样茫然的大山中才能被记起。都市里的歌舞升平给人的只是永远的世俗里的创伤。
多少次月圆之夜都想起家乡的这坐山,山上的明月,山下的花猫,和山里的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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