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姐

大自然

大
姐

（林礼森）

又一次来到坟前，看着草丛中那矮小的坟堆，连一块碑文都没有，凭着记忆和心灵感应，知道这里住着走了多年的大姐，点燃手中的香纸，随着泪珠的滚动，眼前浮现显起大姐那模糊的影子，还是那么年轻，那么美丽。

大姐是在三十三岁那年的一次意外中丧生的，那时的我还在远离千里之外读书，竟然没有回去见她最后一眼，至今悔恨的心一直在折磨着我，深感愧对大姐，也就留下了长长的悔恨，我欠她的太多太多……我是家中唯一的男孩，便倍受全家人的宠爱。大集体年代，家大口渴，父亲又在外地工作，家里没有劳力挣工分养家糊口，加上我的出生，也需要人照看，9岁的大姐便被迫放弃上学的机会，在家照看我，幼小的身子背着我还要帮家里捡柴、打猪草、料理家务，淘气的我还不断的用手捶着她，我每次的啼哭都要招来母亲对大姐的打骂和责备，眼中经常强忍着委屈的泪水。我五岁上学后，十三岁的大姐便参加队里劳动，开始挣工分养家，幼小的肩膀开始挑起生活的重担，男孩般的支撑起这个家。一干就是十一个年头，瘦小的双手布满了厚厚的老茧，是对艰苦生活的最好见证，劳累一天回到家里，我还要让她背我一时半会儿，在轻轻拍打中入睡，多少次夜间听到大姐悄悄哭泣的声音，感到很突然，也很奇怪，后来才知道大姐是在伤心中度过好多年，那时是招工招干都较容易的年代，家庭出身好的大姐，每次都被公社看中，但由于没上过学不识字，机会一次次被无情的错失，难怪大姐那么伤心，这是摧人泪下的真实故事。渐渐懂事的我倍感对大姐的愧疚，如果不是我的出生，大姐的命运将会是丰富多彩，大姐成功的机会就有很多，命运就会彻底改变。怀着深深的愧疚，我也倍加用功，成绩一直是全班的头名，毕业后顺利的参加了工作，大姐伤心之余更多的是为我高兴。每当别人说起大姐都会深情的说到：“看到弟弟如此有出息，我从不后悔，为有这样的弟弟而高兴，就算我失去了所有机会，也没有什么可后悔，只要他有出息就行……”，淡淡的话语透出朴实和憨厚，更多的是姐弟间的浓浓深情，为此更令我感到沉沉的愧疚，我欠大姐的太多、太多，终生也难以报答的恩情，我要在以后的日子里补偿大姐的恩情，去偿还欠大姐的一切。苍天无眼，让我失去可爱的大姐，失去了报答机会，更恨自己没有来得及见大姐最后一眼，学业再紧、路程遥远这些都是苍白的借口，让人感到有种忘恩负义的罪恶，痛苦和悔恨一直在无情的折磨着自己，就算大姐会原谅，自己也不能原谅自己，深深的负罪感永远沉压在心头。尽管每年清明、春节都要到大姐这里看看，尽管每次都要带上好多的香表、纸钱，这怎么能偿还我欠大姐的一切，又怎么能减轻自己那深深罪责，看来今生无法报答大姐的一切，更无法弥补那内心深处的愧疚，假如有来生，我仍然要做你的弟弟，让我用心偿还和报答泰山般的恩情。

泪水流落不停，双腿一直跪着，不停的呼唤着大姐的名字，嚎啕声在山谷中响起，是对大姐的思念，还是寻找大姐的影子，心痛中更多的是对大姐的忏悔，还有自己无法原谅的深深负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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