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悲剧

梦中魂 · 发表于 2009-10-13 14:44: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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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李当一辈子干部，如今从厂长位置退下，在家休息。

他家房子建在镇上一个城中村里。以前忙于工作，和老婆就在单位居住，是退下来后才搬来这新建的家里。

一天下午，天空里下起毛毛小雨，老婆去亲戚家了，儿子几年前就去国外念书，女儿一直在外地上班，家里就老李一人，家里没菜，老李正准备上街买点菜回家，好应付自己的晚餐。没想一位老同事来访，两人一直聊着。直到烟雨迷朦，夜色阑跚，客人方才告去。

送走客人回家路上，老李这才记起买菜之事。可雨一直下着，街面上的路灯已经亮起，分明菜市已经关张。老李正考虑晚餐怎么安排，突然发现村头路边的菜地里正生长着一垄垄青葱鲜嫩的小白菜。老李想来，何不摘几片菜叶回家下碗汤面将就将就。

可他一辈子光明正大，从无苟且之事，他意识到此举非妥。但又想，现在住到这里了，大家都乡里乡亲的，此时情况特殊，出于无奈，摘几片菜叶，也不为特别过错。何况现在野云四合，夜幕里寂无一人，没有人会知道的。退一万步，即使被人发现，说明一声或者给点钱也应属无妨。

想好后，老李顶着雨伞，下到菜地，摘起菜叶。事情往往就是有些蹊跷。正当老李摘好菜叶，来到路上，一辆摩托刚好从远处疾弛而来。

那人眼尖，一下看到老李手里的菜叶，顿时明白老李偷摘了这里的小白菜。不容老李分说，那人立马下车，打手机叫来菜主。

菜主一来就是一家人：菜主、老婆、两个正当壮年的儿子。在一群人的推揉吵闹中，老李百般解释，来人根本不听，只说难怪这些时菜地里的菜常常被偷，原来是你！平时看你装模象样，一副老干部作派，原来是个居心叵测的贼。

说话间，又一群菜主赶到。大家稍作商量，就押着老李来到村部，村里一位副村长此时也闻信赶到。一时间，村里的菜农们纷纷到来。大家异口同声，要老李交代偷了多少次菜，都偷的是哪些菜地里的。

老李搬来这里才一个星期不到，与村里人们没多少来往，更无半点交情。此时任他百般解释，承认此次是犯下偷菜行为，并再三说明仅此而已，以前大家菜地里的菜被偷与他无关。但村里人们情绪激动，根本不听老李解释。来人们一致认定，就是老李家搬来前后才屡屡发生种的菜被偷现象，此时又捉贼拿赃，不是你姓李的偷菜还有谁？一定要老李一一交代清楚。有人马上拿来纸笔，逼着老李自己书写。

老李百口难辩，但不愿自污。僵持中，人们见老李不肯俯从，就找来麻绳捆起老李，你一拳，我一脚，打的老李头青鼻肿，气息奄奄。万般无奈之下，老李只有按照人们提示，被迫自污，一一承认下来，并答应赔偿各家损失。至此，人们才放老李回家。

老李老婆闻信连夜赶了回来，可事情已经形成如此局面，毕竟老李有过今天这一回，老李和老婆都觉无颜抗争，回天无力。夫妻俩唯有抱头痛哭。

第二天早上起，村里人们就陆续登门索取赔偿，老李伤倒在床，只有由老婆一一接待赔付。开始，人们还比较规矩，只是追索既有损失。后来完全乱套。人们见老李理亏，知道他没法拒绝，只求早早了结，就昧着良心狮子大开口，有要三百五百，更有要一千两千的，前面的人感觉要少了，又再次上门追索。甚至有人家里物品被盗，也找上老李赔付。

一时，老李这个老干部原来是贼的传言，一下传遍全镇。不相信的，感觉此事不便分说，也就不好前来安慰。相信和宁可相信的，其中有老李以前得罪过的，就来到老李住的村子添言加醋，甚至到老李家门口故意高声讥讽。

老李害怕让儿女们知道自己的此番遭遇，也就没有通知儿女们回来。家里只有老婆既要应付村里人们，又要照顾和安慰老李。

可老李的心情已经无法排遣。在接下来几天纠缠不清的追索和人们的闲言碎语中，更又想起以后怎么出门见人，自己这一辈子再也抬不起头来，他的一颗心完全破碎，精神极度崩溃。

第四天夜里，老李，一个满怀一腔委屈和悔恨的老李，悄悄走上自家三楼楼顶，扑身下去，永远地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