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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锦衣夜行 于 2010-7-25 10:19 编辑
引言
鲁讯说“悲剧将人生的有价值的东西毁灭给人看，喜剧将那无价值的撕破给人看。”
扯淡
英雄美人是武侠剧亘古不变的主题。而侠大多是悲壮的，豪迈的，任性的。他们视死如归，视钱如粪土，视美色若烟云，唯一的喜好大概就是饮酒。酒是作家的灵魂，是侠客的血液，是商人的公关。有人浅酌如醉翁“少饮辄醉”，有人豪饮似青莲“一饮三百杯”。笑傲时，万盏不醉携春风；痛饮处，半杯难倾裹颜红。原来看小说或者影视剧里人喝酒都是用碗用坛甚至还有用缸的，我当时就纳闷，何以他们能如此豪饮？后来醍醐灌顶了，明白他们喝的是黄酒而非白酒，相当于我们现在喝的啤酒。当知道侠们不是喝的白酒以后，也恨不得“提壶灌顶”一番，只是从不独酌。《锦衣卫》里，只有几个饮酒的镜头，仿佛如《水浒》里的爱情故事，只是起个点缀的作用。何况青龙劫女亡命天涯，追凶甚多，多面夹击，岂能多饮误事？而侠与女人，酒，马一旦在一起，便构成了一个又一个侠客江湖的爱情故事。
此剧中有四个镜头为我所钟情侧目。一是，青龙劫乔女于驿馆用餐；二是青龙“利用”乔女致函雁门关；三是，青龙于客栈和脱脱相遇；四是，青龙与真正的“大漠判官”见面交手。劫女，是亡命江湖的开始；致函，是查明真相的伏笔；相遇，是终极对手的现身；交手，是惺惺相惜的契机。
桥段
先说其一。冒牌“判官”识得青龙腰牌并告知玄武部下而引来追杀，此时正义镖局也知其乃锦衣卫最高指挥使，便辞镖脱身。而青龙便顺势劫乔女胁其压镖，乔镖无奈，只得应允。后青龙劫乔女歇于驿馆，店主推销牛羊肉与美酒，乔女则每样半斤，食用时则处处抢先并斥青龙：“江湖有江湖的规矩，吃饭有吃饭的规矩”。食毕，青龙以手势示乔女付账，乔女则一脸天真无辜：“我没钱，我是被你抓来的。”青龙则更无奈：“钱全给你爹了。”最后青龙只得解下“锦衣卫”腰牌并模糊其表，充帐。这一节虽然没有打斗，但透漏出乔女的江湖气质与青龙的正义大方。如若是歹徒，乔女早被蹂躏得花容失色，岂容她一女子“胡来”？而乔女在被劫后亦能如此大吃大喝，刚注定了她会成为江湖人物，这也是她的愿望，因为她早就想与其爹一起把“正义镖局”发扬光大了。或许这个愿望比她口中常提起的“希望能有一个大侠”的出现更强烈。正因为青龙这种细心的大方，也为后来西域杀手脱脱的找到青龙留下了祸患。本是“劫”，却被“被劫的人”宰了一顿，如此戏剧，便为后来两人的爱情发展种下了一颗美丽种子。从此，亡命江湖的爱恨情仇，便如同“大明十四势”中的精钢刀出了匣一样，难以磨灭。在此之前风餐露宿于野外，青龙给乔女盖衣时遭“当头一棒”，使乔女更深的了解面前的这个她后来深爱的男人不会构成她的威胁，那么这次的为他卖命的豁出去，就明显“但为君故”了。
其二。青龙给乔女买完衣服后（在驿馆中已无钱的他们，买衣物又是哪来的钱呢），让其送信于贾精忠。而信的内容她是不知的，直到驿站人员拆开呼左右围攻时，方才瞧见纸上赫然写着：“我是青龙”。此时，只见乔女双眼微闭稳稳了心一副豁出去的架式。当被人问道找贾公公何事时她忽然想起了她与青龙在“三不洗澡堂”时的对话，聪明的她只能碰碰运气：“锦衣卫本来就是一条有进无退的路”她故意压低嗓门，硬生生的挤出个男人的腔调，“我们锦衣卫做事，从来不问何因，只问时间，地点，何人”，驿站人员继续发问，乔女依然黔驴技穷般的故技重演：“完成任务是我们锦衣卫唯一的尊严”。当她以自己的机警与聪敏拖住了这短暂宝贵的时间时，青龙已经找到了贾、庆的窃国罪证。其实这不是利用，而是青龙的自信，这自信是对自己的也是对乔女的。倘若乔女“养在深闺人未识”，青龙也不会有此顺利。所以这件事也应了现代人们常说的：“一个成功的男人背后总有一个伟大的女人”这句话。相信别人，不一定就是没头脑，其实也是一种自信。
其三。脱脱通过前面驿馆小儿的青龙腰牌，嗅到了青龙。脱脱的每次出场，配乐以一种怪异之声，与她的装束声音武功武器，都是完美的组合，在打斗之时，更有一种怪叫让人毛骨悚然，仿佛李小龙电影打斗的怪吼一般。脱脱坐下：“烟火时节，为何一个人独坐？”青龙此时还不忘待客之道-----倒了一碗酒放在脱脱面前。接下来的对话，是两位高手的致敬与挑战。同是高手，皆未曾谋面，却是那样的自信与坦诚。“当你越是了解要找的人，会把他交为朋友，看着朋友倒下，那感觉更难受。”当年周瑜英年早逝，孔明去吊丧，何以没有这种感觉呢？对手是一个厉害的角色时，另一方是多么希望对手快点倒下，但是真正倒下了，心里又会有一种空虚与孤独。高手间，不论是敌人还是朋友，心都是通的。当独孤求败找不到对手时，他多么希望以前死去的高手能再回来呢？孤独归孤独，每个人的任务是不一样的，该面对的迟早都要面对。当青龙暗器去掉了脱脱的面纱时，那一刻，他或许不相信这会是他的终极对手。相惜，到最后两人被“奉天成仁”射杀时，脱脱并没有过于挣扎，她知道她的任务没有完成，能与青龙抱死在一起，也算是一种成仁。哪怕她的死亡并不被人们推崇，但毕竟能死在青龙手上，总比死在朝廷爪牙手上要完美。死亡，有时也是一种价值的认可。
再说其四。“大漠判官”与青龙同时“盯上”商旅队，一个为钱财，一个为玉玺。引起一场误会，但既然都是练家子，别光说不练假把式。于是判官夸下海口，旋转一枚金币，在它未停歇这前将青龙打倒。是否在自己自信与声势陪衬下，还是其腿上暗器的作用下，反正验证了他的话：“在它（金币）停之前，我一这将你打倒”。而倒地的青龙并没有使出他的杀手锏----“大明十四势”。而是笑笑，拿起一个酒碗：“在这个碗停之前，我也一定将你打倒。”导演在这里，给我们留下了完美一幕，并没有让我们看到两个英雄（暂时一个是强盗，一个是爪牙）任何一个的残缺败笔。而是让两个人都实现的各自的目标：在金币（碗）停之前将对方打倒。而两人的配合倒地，丝毫没有损害各自的形象，反而更加增加了英雄气概。最后青龙又一次表现了超人的自信：当对方恼羞成怒的拔刀相向时，青龙只是一手接过乔女递过的“大明十四势”以破风之势立在了脚前，以手插腰。同时，对方也只是举刀，却并没落下。当杀掉一个不还手的人，不论自己武功有多高，都是胜之不武让人让人嗤之以鼻的。盗亦有道，在判官身上第一次巧妙的体现了出来。这是他遇到了青龙，青龙也遇上了他？这就是青龙的有胆有识，在遇到一个不曾相识的强盗挥刀相向时竟然还能表现得如此镇定，更多的是体现了青龙的自信。这自信不是对自己，而是对方----强盗。这一点，为后来的“合作”，作了一个经典的铺垫与过渡。
爱情
青龙与乔女的爱情，可以说是从“当头一棒”开始在这位镖局女儿心里盟芽，至少并不是真正的劫匪，而是一个细腻有爱的汉子。继而到“三不洗澡堂”两人的对话，彼此算是交了心。基本都了解了彼此的“历史”，各自都有伤心的往事：青龙被迫杀了自己的哥哥，乔女是一个被“小三”夺走幸福的女人。同是天涯沦落人的他们便在心里上又更上一层楼。到后来青龙在城墙上观察商旅队时，发现乔女竟然身赴虎穴，此时还不知为其他弄清商旅真相而冒险。从青龙一脸的惊慌与焦急可以辩出，青龙是非常在乎乔女的，无论其动机如何。当一切都是虚惊一场后又看到乔女手中的“庆王府”时，虽然心里高兴，但是为了不使其再冒险，还是一脸的冷漠甚至是责怪：“我有要你帮我吗？”“你不是想利用我么？”委屈的乔女竟然这样反击，实在是让“利用”人的人汗颜。知道被人利用而舍已不顾，一般人谁愿意付出？生命诚可贵，这世上又有几人愿意为我们舍弃生命？而青龙也不是利用她，而是出于对自己对她的自信，使了个调虎离山这计拖住了宝贵的时间。而这一次，她自愿赴险，着实是为了爱的魅力与活着的价值以及沦落天涯的扶助。或许也应了一句“恋爱中的人，都是傻子”。可敬，可佩。
后来，青龙与判官按计划完成任务时，判官拿走了全部银两，并不理解为什么一个人不为钱财而抢：“下次再有这们的勾当，记得叫我。”于是盗亦有道又一次让他闪现了人性的光辉。青龙只拿走了象征着皇权的“玉玺”，玉玺有时是个号令天下的至宝，有时是个虚晃无用的戳。但对于青龙来说，这个戳，虽然救不了当朝灭亡的恶运，但却挽救了当世整顿了朝纲。这是一个有良知者的义务与责任，是一个卖国者的毁灭与死亡。但是青龙在拿到玉玺的那一刻，并不是那么顺利，而是演绎了一段浪漫与自信的游戏。当庆亲王义女脱脱，这个西域杀手把辞了婚事的乔女挟持在马车里时，青龙还沉浸在成功的喜悦中。当青龙满怀欣喜来到马车前，却看到乔女在车内，惊奇惊喜之余，忘记了乔女的焦急的提醒，而中了脱脱的暗算。脱脱便驾车飞奔，并勒令在数到三之前让青龙交出玉玺，车里的乔女绝望了：“他是不会为我交出玉玺的”，话音未落，玉玺从空中划出一道美丽的弧线，脱脱飞身离马稳稳的接住玉玺，那一刻，她肯定想着义父在笑；而青龙亦飞身马车而去，这一刻，他该庆幸，因为女人安危无恙。辛苦夺来的石头-----传国玉玺，这个象征着帝位的戳，又被敌人轻而易举的拿走了。驾着马车的青龙，脸上并不有丝毫痛楚，看着车里的女人平安无事，比一切都好。女人没有了，就再也不会回来，而玉玺没有了，还可以再夺在手中。命，比什么都值钱，特别是爱人的命；命，比什么都容易失去，就在那一瞬间。青龙抛起玉玺的那一刻，车里的女人内心便如鲜花般绽放了。如果说当初为了防止她跳跑而强行戴在她手上的铃铛是后来心灵呼应，那么这道迫不得已的弧线就是他们爱情燃烧的幸福桥梁。虽然落迫天涯，但是他们不缺幸福。
“抢回玉玺，不只是你一个人的事。”当乔女对纵马长驰的青龙说出出时，正义镖局显示了他们的“正义”也使出了他们的长处，识路。跑镖的就像现在开出租车的，没有什么比路让他们更熟悉的了。而大漠判官此时也得到探报，青龙与西域女子交战失利驾车而逃，也得知青龙与自己合作不要金银要的是玉玺，也知道如今失去的也是玉玺。且惺惺惜惺惺：“青龙要抢的不只是玉玺。”要抢是什么，难道是他的说的“尊严”？“有一天，能找到值得用性命去抢的东西时，就由强盗变成盗贼亦有道。”说出此话的判官在此时没有理由不从“强盗变成盗贼亦有道”。虽然他以前做过坏事，但今天他应验了贾公公的话“当人们年到你成功的光芒时，就会忘记你手段的黑暗”，判官是有良知的。于是他来了，视死如归的来了，再也不是“天鹰帮”之主；他去了，英勇无畏的去了，还是那个“大漠判官”。玉玺得到了，在青龙手中，二人分开了，乔女要交付朝廷玉玺以白天下，青龙要独战脱脱，以绝后患。
离别是凄楚的，等待是焦虑的。青龙与脱脱的一战，两人精疲力竭，如若青龙不是用烧红的精钢刀毁掉了脱脱一件又一件的衣服使其无衣可脱，青龙是难以撑到最后的。毕竟脱脱的西域武功太过神奇，她可以让人迷惑，不知哪个是她，再加上她的钢鞭，更是凌厉无比，她就是以这种如她名字一样的“脱脱功夫”迷惑了“白虎”进而杀了他。最后，青龙拼力抱住同样乏力的脱脱，对面便是他的独有利器“大明十四势”，里面还有一把用以自裁名为“奉天成仁”利器，以脚踢石扣动了机关。青龙走了，他的生命还在，如同落在地的精钢刀，闪亮耀眼，令人胆寒。悲壮，成仁。
乔女完成了青龙的心愿，反贼授擒天下太平。正义镖局也走过了艰难的日子，将继续为正义压镖。乔女想在等待着青龙分别时的话：“日后遇到任何困难，只要摇一下你手中的铜铃，我就马上出来帮你，打走所有坏人”。或许这话，谁都知道不可能实现，但是说者真心，听者幸福，何必去较这个真儿。想念，就摇手中的铜铃，不管他出不出现，摇一摇，铜铃想起，心里总有希望。她这一生，将会每天摇这个铜铃，因为这个铜铃寄托了好多未来。单筒望远镜里，茫茫荒漠夕阳暮光之中，尘烟四起，马蹄哒哒，浅析又模糊身影潇洒向她走来。摇摇铃铛，永不会忘。正好乔女的娘所说：“有希望是幸福的。”
死亡
关于死亡，我不想说太多。
每个人都会死去，死亡是有痛苦与快感的。站在长江大桥上看着滚滚江水，眩晕，腿颤，江面的船只，不过是我们眼底下的一片秋叶，任波漂流。跳下去，是失去了，还是得到？ 经常看到了一些关于死亡的价值的只言片语，只是一个生命，如何用价值去衡量？死亡能带来和平，那么死光光，不就天下太平了么？有一句笑话：“在太平间里跺跺脚，没一个敢吭声气儿的”，这就是死亡换来的最大的太平。 用死亡换来太平就像用肉体换来物质一样， 不能得其根本。 欢愉是短暂的。
青龙与判官的离去，不是悲剧。判官用生命祭奠了天鹰帮的帮规，青龙以死亡昭示王朝的巩固。奉天成仁，这个美丽、残酷的名字，让我们彼此铭记。只是人类，这群自称高级动物的生物，在此时，是渺小的，如空气中的尘砬。迫不得已，献出生命，奉天成仁，是对造物者的蔑视，是对命运的垂怜。青龙抱着脱脱同归于尽，利器穿心，那一阵揪心的致痛，没有人能看得到，没有人能理解他们增长的心情。脱脱是否悔恨自己所选择的道路以及悲伤没有完成义父的任务？青龙是欣慰自己完结弑兄的痛苦或者感叹没有兑现对女人的承诺？
生命可贵，逝者安息，活着的都是强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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