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念故乡飘雪的冬天

易水寒 · 发表于 2007-11-19 18:40: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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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你没见过雪，你就不曾经历过冬天。
　　　　　　　　　　　　　　　　　　　　　　　　——题记
　　　　　　　　　　　　　　　　　
　　不知道是因为秋风总是使人带着轻愁还是秋雨总是使人带着离恨，我又怀念起离我越来越远的故乡，怀念离我越来越远的飘着雪花的冬天。
　　雪在遥远的故乡下着，那是一种非常熟悉的景象，闭上眼睛感觉雪就在头顶飘着，纷纷扬扬，优雅地翩翩起舞，落得满世界都是。我弯腰捧起一把，用力攥成一个雪球，伸开胳膊用力甩去，关于雪的记忆就在这一甩之间，纷落眼前……
　　老家冬天下雪的次数并不多，也就是一两次，而且大都是在冬至之后开始下雪，持续时间也不长也就是下一两天的光景，可一旦久违的雪到来，它就会尽情地飞舞，像乳蝶，像银珠，像水晶，像柳絮杨花，像诗人羽化的心绪，翩翩联联，轻轻悠悠，装点着水瘦山寒的世界；纷纷扬扬地为我们挂起了白茫茫的天幕和雪帘。抬头透过稀疏的雪帘望去，那远处的景物，隐隐约约，像在雾中，又宛如在云中，犹如挽着轻纱的梦，格外幽美而缠绵。
　　经过一夜的飘洒，清晨推窗而望，四野一片雪白，雪花仍如柳絮飞花般飘落，远处的山在黛青中裹上了一层银装，树在白茫茫里变得有些灰暗，汉江在山脚下蜿蜒而过，河岸边已是白茫茫的一片，河水也流得极为缓慢，不经意间添了一种琵琶细拢满捻的曲折之美。近处收割后的稻田里臃积了一层厚厚的雪，偶尔有鸟儿从田畴上掠过，在上面留下了几爪觅食的痕迹。茫茫白雪，皑皑世界，把天地相融，仿佛使人置身于一个动人的童话世界。当年杜甫的“窗含西岭千秋雪，门泊东吴万里船”的雪景也不过如此吧。
　　雪也有她们自己的语言的。只是，那需要一份如水晶般晶莹洁净的心才能去领悟、去聆听、去清晰地辨认。她那委婉动听的笑语会使你的心灵感到愉悦和欢快；她那如泣如诉的歌唱会使你的心灵感到震颤和凄凉，她那轻柔婉转的诉说会引着你的思绪飘向遥远的天际……
　　最美的还是雪后初霁的阳光，清新柔和地投在白皑皑的雪地里，恰似轻施在少女白皙脸颊上的胭脂，美妙妩媚之极，雪地里几泓未曾冻结的泉眼莹莹碧碧恰是点缀到了好处，仿佛少女顾盼的双眸，正要细了心思准备慢慢欣赏这人间绝佳的妙景。不料就起了一阵朔风，带起一层轻纱般朦胧的雪花，迷离了我的眼，怕是我这种窥视闺闱的举动激起了少女的嗔怒，要给我一个小小的惩罚吧！
　　在下雪天里最惬意的事莫过于在老屋的厢房里生一盆火，一边火里煨着三两个山芋或者红薯，一边就取出一本小说细细阅读，或者一家人围坐在一起看电视。不经意间，山芋（红薯）就有了香气，香气愈加浓郁，那小说（电视）也就看到了紧处，聚精会神时，却闻到呛鼻的焦糊味，原来是山芋（红薯）熟到了十足。阖了书，用火钳掏将出来，剥皮慢咽别有风味，再回想刚刚书里看到的情节，不由抚掌大笑。
　　去年冬天，母亲打来电话说，家里下了比往年特别大的雪。我说，我也有好几年没见过下雪了，好想回家看雪啊。母亲就唠叨开了，当年你埋的那坛雪在菜园子的核桃树下找到了，挖出来的时候已是一个空坛子；那年你不知从哪里听说用雪搓澡来年夏天不会长痱子，你不听你爸的劝告坚持要用雪搓澡，结果晚上你发高烧到40度，把全家人都吓坏了。听着母亲的絮叨，我仿佛又回到了那狡黠而又天真的童年。
　　冬，对于一个游子来说，那是一种生命的印记。一年四季，只有冬天最值得期待，值得回味……然而一次轻易的远离，曾经属于我的冬季，我所拥有的飘雪的日子，便都远去了。这是我当初别离时，所没有想到的，曾天真的认为，想看下雪了，随时回来就是了。可是，是什么阻挡了我回归的脚步？雁已辞归，客尚淹留。于是在暗夜里，我一遍遍地午夜梦回，梦中，与雪共舞，与亲人相拥，没有言语，只听得雪落大地，雪花落满了梦境，落满了记忆。
　　正当我坐在电脑前敲这篇文字的时候，又接到了母亲打来的电话，母亲说，家里很冷了，中央台的天气预报说，上海这几天也要降温了，你要记着添衣啊。接完母亲的电话，我鼻子一酸，对着电脑再也敲不出一个字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