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主: 梦中魂 - 

(长篇生活小说)山里女儿山里事(1-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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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1-16 11:53:03 | 只看该作者
引用第49楼沛公看世界于2008-01-13 15:54发表的 :
继续发完啥??????????
有意思


谢谢关注!问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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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1-16 11:54:21 | 只看该作者
引用第48楼1+1我爱你于2008-01-06 16:41发表的 :
我看完了震撼

现实世界本就是那么的现实果然


谢谢阅赏,问好祝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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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1-16 11:56:41 | 只看该作者
引用第53楼沙漠小沙于2008-01-16 10:28发表的 :
一直在关注
但从没发表过看法
因为
我怕自己的文字玷污了文章的纯美
继续关注中。。。。


您太言重了。谢谢您的关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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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1-16 11:58:48 | 只看该作者
《山里女儿山里事》
第12章


情感迷雾
梦中魂  原创首发于2007-10-31 10:00:51  长篇·小说·生活  人气:9496
???送走了应伺客人,春花这才有心思去医院看望她心中惦念的高强。
??春花来到信用社,准备取些钱出来。窗口前排着老长的队,拿着存折,看着上面的两千多块钱,春花又打消了取款的念头,这两千多块钱,是她给政府卖东西得来的回扣,这钱还不能动,她上班的时间并不很长,她不能让任何人知道她有了这种额外的收入,包括高强也不能知道。肖秘书曾经私下里告诉过她,这个秘密要永远装在心里,要守口如瓶,就是再亲近的人也不要透漏丝毫的风声,否则,名声和前途会同时完蛋。直到那时,春花才知道那次买茶叶纯粹是一次巧合,如果不是李汉让她去跑商店购买,她根本就不可能得到替政府购买日常用品的机会,正是因为她无意中撞上了这个机遇,秘书才给她一次次这样的机会。在政府大院里,这个秘密只有她春花和秘书心里清楚。装穷是最好的保护伞,千万不能卖富臭显摆。春花知道秘书的这些叮嘱都是肺腑之言,春花非常敬佩秘书的沉着冷静。秘书为人极是和蔼,在政府大院里对谁都是一脸的笑,他的生活也很是简朴。用他的话说,一个月就那么很少的一点工资,老婆在家挣不了钱,还要负担孩子读书,头上还有七十多岁的老人,能保障最低的生活水平就很不错了,根本不可能与别人去比吃穿比消费。春花也清楚,秘书的油水比她的大得多,更何况他这个秘书已经干了好多年。因为他的口碑好,又会善待周围的人和事,加上他工作务实,业务熟悉,所以,他这个秘书兼内勤的工作赢得了大家的一致好评,秘书一职几乎成了他不变的职业。在那次救灾捐款捐物的爱心活动中,秘书献了五十块钱的爱心和几件衣服,虽然在政府排队是倒数的奉献人物,但大家仍然很感动,因为他家里的情况大家心里都有数。人无远虑必有近忧,绝对不能感情用事,在高强面前也得装出一贫如洗的样子来。
??虽然这不是装穷光荣的年代,装穷也有装穷的理由和道理。这也许就叫城府。
??春花决定,在高强面前最多花费一百元,这是城府,不能逾越。她不知道用这钱买什么东西才能表达她的感情,她第一次为她的虚伪而感到无所适从。她吃惊地发现她变了,变得自己也认不出自己来了。春花转了几家商店,什么也没有选中。她觉得自己好可笑,高强是她的未婚夫,她应该首先去看看高强的伤情才对,怎么会傻呼呼的首先考虑礼品的事呢。
??春花打听到高强住在外科三号,就直接走了进去,病房里只躺着腿伤病号,另一张床是空的,她赶忙退出来,以为是进错了房间。细看门号,是203没错,难道是医生说错了?春花正准备去找医生再问问清楚,腿伤病号在里面搭腔了。
??“请问姑娘,你找谁?”
??“你好,我找一个叫高强的,是不是住在这里?”
??“找高老师呀,对,他就住在这里。”
??“他人呢?”
??“出去了,估计有个把钟头了,应该回来了吧,你进来坐。”
??病房里满是刺鼻的药味,春花有些受不了,她不想在这样的环境里坐下来,因此,还是站在那里。
??“他的伤难道不重?还能到处跑?”
??“要说那伤也不轻,伤在头上,腿脚都是好好的,不碍走路的事,谁愿意躺在这里受罪,我早就想到处跑一跑,可偏偏是伤在腿上,唉。没办法。”
??“哦,”春花松了一口气,又问道:“是谁在护理他?”
??“就这医院的周护士,你好像还不清楚他受伤的情况?”
??“昨天才知道他的事,因为太忙,今天才抽出一点时间。他家里没有人来伺候?”
??“哦,姑娘请坐,高强老师的事我知道,坐,坐下听我说……”
??腿伤病号巴不得有人与他聊聊天,见这个漂亮的姑娘对高强如此关心,就请春花坐下,把他知道的绘声绘色的讲给春花听。??半个小时过去了,高强还是没有回来。
??春花坐在高强的床上,终于知道了高强的伤情和原委,医院里的医生和护士她大都不认识。她暗自为高强庆幸,没有必要担心高强住院的花费,她知道高强家里承受不了这笔费用,她就是把自己的全部积蓄拿出来也是杯水车薪,何况她还不能往外拿那点要命的小钱。既然周家不想让高强家里知道此事,那她也就没有必要过多的替高强操心,政府里的事情也不允许她没时没了的来照看高强,她也可以放心的在政府上班,用不着一心挂两头。
??腿伤病号好像很累,呵欠连天的。
??“我到外面去找找他,你好好休息。”春花走出了病房。春花心里记住了周护士的名字——周雅丽,她现在需要见到高强,也需要见到这个周雅丽,作为未婚妻,她有责任向周雅丽提出一些具体条件和要求。
??春花不知道高强会去什么地方,她想先找到周雅丽了解一下如何处理高强的具体问题。看到走廊里走来走去的年轻的白大褂,春花不知道谁是她要找的周雅丽。
??“医生,请问一下,哪位是周雅丽护士?”春花跑到一楼的医生值班室问一个背对着她的医生。
??“哟,是你?春花?哪阵风把你吹到这里来了?快请里面坐。”被问的男医生转过身惊讶地看着春花,高兴起来,忙不迭地合上文件夹,并从身上掏出卫生纸把凳子擦擦,“来,请坐!”
??春花以为是老熟人,仔细想想还是不怎么认识这个热情的医生,迟疑地说:“你认识我,你是——”
??“认识,早认识,你这个李书记挑选的大美人,能不认识嘛,在文化站舞厅请你跳过舞的,忘记了,好可悲,像我这等貌相平平的怎会被你这样漂亮的美女记在心里呢?你果然好漂亮好养眼,怪不得李书记一眼就看上了你,怪不得街上的人说与你跳上一次舞,就能做三天好梦。难得仙女下凡,蓬荜生辉啊!”
??男医生油嘴滑舌的调侃叫春花一阵脸红,她确实没有想到这个死皮奈脸的家伙会在医院上班,而且还是个医生。她更没有想到她会变成这样的传奇人物,而且是与李书记选美联系在一起,这让她多少有些尴尬。她猛然想到背后有多少人会对她议论,议论的内容又会是些什么,人们又怎么看待她,把她当成了李书记的什么人,凭直觉她感到这些议论绝对不是那么健康,因为李书记是个年轻的男人,年轻的男人选美是什么意思,她不敢再想下去,她觉得她的名声会因此而受到影响。
??春花讨厌眼前的男医生,强忍受辱的赞美,说:“我不想坐,我想找周雅丽护士,麻烦你叫她一声。”
??“周雅丽?你找她有事?”男医生没有注意到春花的复杂表情,很是殷勤地翻开一张表,说:“你要找的周雅丽今天下午两点半才来上班,现在在哪儿我也不知道,哦,对了,我知道她的手机号码,你要不要给她打个电话?哦,你好像没有手机,好了,我替你打,我替你给她打!”男医生连忙把电话挪到面前,准备拨号。
??“算了,下午我再来。”春花不想被他揪缠,扭身就出了医生办公室。
??男医生的热脸贴了冷屁股,恨恨地放下电话,轻轻骂道:“臭婊子,有什么了不起,不就是个打工的服务员嘛!”
??春花几步跨出了医院大门,她不想再碰到类似男医生这样的人,她受不了这些阴阳怪气的讨好。如今的年轻人没有多少没有随身带着手机的,而她连手机碰也没碰过一下,怎么玩都不知道,勘察队的那几个要她手机号码,当时,她为了爱面子说手机坏了,在别人手里修。电视台的小曹也说她应该配个手机的,她说她买不起,小曹当时就表态过几天送她一个能照相的手机,她拒绝了。没想到这个男医生也知道她没有手机,竟当面笑话她。春花猛然意识到是应该买个手机了,那东西找人方便,关键是能装装面子。不就是一个手机嘛,有什么了不起,听说一个手机也不是那么太贵,善于装穷的秘书不是早有手机嘛,再怎么装穷买个手机应该坏不了大事吧。虽然上班没有几天,人家楠楠还不是有个什么诺基亚,凭自己的身份和只有自己心里知道的秘密,楠楠一个月就是那点死工资,而她不同,买个手机根本用不着动用一分一毫的工资。春花这么想着,并没有马上去买什么手机,她想的还是找到在外面跑的高强,听腿伤病号描述的,高强头上缠着白色的绷带,应该是好找的,街道就这么点大,特征又那么明显,春花决定上街四处转转。
??就在春花决定上街寻找高强时,突然一想,小镇外的护河堤是小镇一些闲人最爱散步的地方,何不去哪里看看呢。
??到护河堤并不太远,穿过医院对面的居民小巷子,走过水田间的那条笔直的小路,就是长达七八里地的护河堤坝了。护河堤坝春花是去过的,洗衣服必须翻过堤坝才能下到河里,那堤坝很高,一般不下六七米,全是用水泥和大石头灌砌而成的,堤面也全部用水泥硬化,很平整,有一米多宽,坝内是水田,坝外是近百米宽的河道,紧靠堤坝是又粗又高的白杨树和隔三差五的垂柳。春花看见好几对男女在堤坝上或楼或抱或相依散步,是个谈情说爱的理想之地。春花想过,等哪个星期六或星期天,她要约高强到这个护河堤上浪漫浪漫,她也要高强在这里搂她抱她。由于她的封建,她太对不起高强了,看看别人的亲热场面,她觉得她很好笑,很土气,那些在小说里描写的东西随处可见,可她偏偏要认为那离生活很遥远,不敢去模仿,不敢去赏试。如果不是碰到李书记,她现在早就是高强的女人,她现在还是那个蒙在妈妈传统思想里的土得不能再土的女性。
??春花觉得自己变了,变得现代了,虽然还没有完全与时代同步,但这种变化已是今非昔比。自从踏进政府的大门,几乎是一天一个变化,视野在天天扩大,内心的世界不再是那么单调,强烈的爱情观念在内心的世界里,也不再是那么唯一,事业和前途占住着越来越大的空间,甚至拥在别的男人怀里跳舞也不觉得是那么害怕害羞,也没有了天天不见心中的恋人就有的孤单,就是在舞厅与其他男人贴面跳舞,分明感觉到那些男人的奇怪的坚硬也不再那么心惊肉跳,随之而来的的只是一种新奇的心跳和幻想,还有隐隐欲动的渴望。
??春花刚一踏上河堤,就看见了高强,春花的心像被谁抓了一下,差点踹不过气来。
??在宽宽的河道里,在堤坝外砂石滩的河水边,有一个头上缠着绷带的男人,那就是春花要找的高强,高强的身边是一个姑娘,离高强是那么近,毫无疑问就是那个叫周雅丽的护士了。周雅丽不停地捡着小石块欢快的打水漂,高强站在那里指指点点,简直是一对处于幸福中的恋人。春花和高强虽然相处好几年了,如此亲热,如此浪漫,如此光天化日之下的旁若无人,还从来没有过。他们离春花站着的河堤有好几十米的距离,他们说什么春花一句也无法听到。
??春花一阵晕旋,浑身的血液好像停止了流动,继尔,又好像岩浆爆发,眼泪不受控制地冲出眼眶,迷住了她的视线,她感觉天好像要塌下来似的,待在高强身边的姑娘应该是她春花才对,怎么会是那个妖里妖气的周雅丽呢?春花好想张开嘴大骂高强,可嘴一张开就变成了痛哭,她连忙用手捂住嘴,她受不了眼前这幅刺眼的画面,调转头就往回跑……
??
??“雅丽回来了,有个奇怪的人找你。”周雅丽和高强刚走进医院大门,男医生就在医生值班室里喊了起来。
??“谁?”周雅丽生怕是高强的家人来找麻烦,尽管高强表示不会怎么样,如果家人要从中作梗,又要费不少的口舌。周雅丽最怕农村一些死难缠的人。
??“你猜?”
??“猜你个头,小鳖嘴儿,是谁?什么奇怪的人?”
??“镇委李书记的小蜜。”
??“她找我?什么事?”
??“下午她会来的,估计不是什么坏事。”
??周雅丽随高强上楼,自言自语:“她怎么会找我?她不应该认识我呀!”
??高强:“谁呀?”
??周雅丽:“政府一枝花儿,李书记的小情人——春花。”
??“春花?李书记的小情人?”高强瞪大了眼睛。
??“怎么,你认识她?”周雅丽猛然醒悟,“哦,春花是泉水村的,你应该认识。”
??高强的脑袋嗡嗡直响,春花?李书记的情人?难道春花与李书记之间有……
??“犯啥傻?走哇。”
??“不,这不是真的,你们在侮辱她,这不是真的!”高强嘴里这么说,心里却不是滋味。
??周雅丽这才发现高强的脸色很难看,不好意思地解释:“对不起,别人都这么说,春花是你的亲戚?”
??高强没有搭理周雅丽,直接回到了病房。周雅丽追到病房,腿伤病号正在迫不及待的向高强汇报春花来找他的事。
??周雅丽有些迷糊:“那春花到底是来找你的还是找我的?”
??“肯定是找我的,她找你有什么事,我现在得去看看她。”高强不想替春花解释什么。本来他决定下午去看春花的,既然春花已经来过,他就更应该马上去看看春花,免得她心里挂念。
??周雅丽:“她也找过我呀,我们一起去吧。”
??高强对周雅丽无端侮辱春花就来气,嘴里也没有好听的:“你去干什么,她与你有什么关系,告诉你,以后少侮辱她的人格儿,她是我的女朋友,懂不懂?”
??“她,春花是,是你的女朋友?”周雅丽像不认识高强似的,有些吃惊。
??“你以为我在骗你?你们这些当医生的都是些无聊,凭什么背后胡说八道,春花是个什么人,我比你们清楚。”高强真的生气了。
??周雅丽理屈了,见高强满脸的不高兴,只好连忙取药到水,陪着笑脸说:“我也不知道,先吃了药再去,我做饭等你回来。中午想吃什么?”
??高强吃了药,吞下一口水,说:“你爱吃什么做什么,中午我会回来吃吗?”
??腿伤病号笑了起来:“周医生总算傻了一次,人家高老师去了会没饭吃?”
??周雅丽木呆呆地望着高强走出病房。
??高强见政府门上围着好多人,也好奇的挤进去看,原来是一张刚刚贴出来的消息:明天晚上《新闻联播》过后,县电视台将播出专题片《今日农村》,是反映泉水村的,提醒大家准时收看。
??“听说春花在采访中表现突出得不得了,连宣传部的部长都夸奖了,晚上得看看。”
??高强听到人群里有人说这话,心里很是受用,便记住了时间,这个节目一定要看的。他走进政府院子,不知道春花在哪里,院子里有几个人,他不认识,正要过去打听,楠楠从对面来了。他不认识楠楠,楠楠也不认识他,他喊住了楠楠。
??“请问一下,春花现在在哪里?”
??“你找春花?你是她什么人?”楠楠心里正纳闷,她看见春花从外面红着眼睛跑回来,钻进宿舍趴到床上就大放悲声,她问她究竟为啥,春花只是伤心的哭,根本不理睬她。看着高强满头的绷带,觉得好有意思,哪里又冒出来个伤员找春花,莫不是他与春花之间发生了什么事,“我和春花是一个屋里的……”
??“那太好了,她现在在哪里?”
??“好个屁,她哭成了个泪人儿,也不知是谁欺负了她还是她家里出了什么事,好端端的出去,哭兮兮的回来,问她她也不说,只顾自己去伤心,劝了半天,还冲我发火,好像我借了她陈大麦还了她老鼠屎似的,原来她也不这样啊,走,我领你去看看。”
??高强以为是春花去医院听了别人说她与李书记之间的事才气成这样,他知道春花是个极其封建保守的姑娘,把名声看的比命还重要,如何能受得了这般侮辱,不气死就不是她春花了。医院那帮东西一点社会道德没有,尽是无中生有的瞎猜胡言,下午回医院非找院长评评理,替春花好好出口气。
??屋里没有了动静,楠楠敲了几下门,也没有反映,俩人吓了一跳,生怕春花一时想不开做出什么糊涂事来。楠楠用钥匙开了门,春花趴在床上,连被子也没盖,双肩一动一动地抽着,还在伤心。
??高强心痛了,也不顾身边还有楠楠,走过去抚摸春花,疼爱地喊道:“春花,春花!”
??一听是高强的声音,春花的气就不打一处来,翻身抓起枕头就砸向高强,发疯般地大喝小叫:“谁要你来的,你滚,你给我滚开!滚开!”
??高强一声惨叫,抱着头痛得蹲了下去。
??楠楠大叫道:“春花,你疯了,人家头上有伤!”
??春花慌了,翻下床一把扶住高强,又心痛得哭了:“不要紧吧,高强!”
??高强站起来,他看见春花头发凌乱,满脸泪水,两只眼睛红红的,此刻竟像一只吓坏的小鸟,抖瑟得厉害,知道是被自己的头伤吓的,尽量装出无事的样子来:“我说春花,人正不怕影子斜,犯得着这么伤心?你看你,成什么样子了,这是在单位里,不是在家里,影响多不好……”
??春花似乎猛然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对旁边发愣的楠楠说:“这是我跟他之间的私事,你忙你的去,啊,到外面请别说,啊,你去吧!”
??楠楠这才意识到早该回避了,点点头轻轻地带上门离开了。
??“是不是打伤你了?”
??“枕头能打伤我,没事。你去了医院?”
??“你又去了哪里?”春花带着审问的口气,她觉得心里憋得难受,说不出到底是什么滋味,如果不是看在高强受伤的份上,她真恨不得把他的脸撕乱,四五年的关系,到医院连三天不到,就花心起来,能不叫人伤心吗?现在她要好好的问问他,看他怎么解释。
??高强突然怀疑春花好像并不是为别人造谣才如此伤心,可能是因为有人当她说了周雅丽与他之间的闲话,醋坛子翻了。是不是那个腿伤病号呢?女人吃醋真叫他开了眼界。
??“我到外面散心去了。”高强干脆坐到楠楠的床上,接受春花的审讯。
??“你一个人?”
??“还有医院的周护士。”
??“就你俩?”
??“是呀,怎么啦?”
??“你们去了什么地方?”
??“马路,田间小道,护河堤,大河边,又怎么啦?”
??“你们都说了些啥?”
??“除了谈情说爱,什么都说。”高强觉得眼前的春花好无聊,心里的那个春花不是这个样子的,于是向她解释受伤的原因,解释周雅丽为什么要这样待他的动机,“该满意了吧,春花,你也太封建了,现在是什么年代,男女就不能在一起说说话,聊聊天,我与周护士之间又有什么大不了的事,人家一个大姑娘不怕别人说三道四,对我这么照顾,你不从心里去感谢人家,还反过来去胡思乱想。你们家受传统影响我能理解,可你不同呀,政府对面就有舞厅,你不妨去那里看看,手拉手跳舞的多的是,不见得都是自己的对象在一起,如果都像你这样,那天还不早塌了……”
??高强的话让春花无地自容,她想到她在舞厅的情况,她觉得这番情绪真的是好可笑。
??“高强,对不起,我看见你和那女的在河边,我就受不了,是我心眼小,我,我真的太在乎你了。”春花心病已除,向高强靠近,想给高强送去一个大胆的也是她人生第一的吻,突然,她发现高强的白色绷带已有红的潮湿,不由心碎了,“快,我送你去医院,都是我不好!”
??“我自己去,你看你,还不去收拾收拾。你呀,”高强抚慰着她的头发,擦了擦她的脸,“政府里可不欢迎你这模样。我得走了,头还真有些不对劲儿。”
??“等等,我收拾好跟你一起去!”
??“看你那双眼睛,烂桃儿似的,能走出去嘛!”
??春花照照镜子,形象确实很狼狈,就不好意思出门,只得让高强一个人回到了医院。
??周雅丽看见高强回来,头上的白色绷带有了变化,吓了一跳,连忙给高强换药,戏弄地说:“饭没混到嘴,还添了新伤回来,你真有本事。我算是长见识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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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8-1-16 13:11:30 | 只看该作者
楼主辛苦了,很有才华的,好象没有写完呢?什么时候继续发表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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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8-1-16 13:37:32 | 只看该作者
楼主的小说是从网站转载还是自己写的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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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1-16 16:26:21 | 只看该作者
引用第63楼★孤あ独ボ侠于2008-01-16 13:11发表的 :
楼主辛苦了,很有才华的,好象没有写完呢?什么时候继续发表呀!


谢谢您的阅读和关注,因为最近在写一个长篇《铁骨钢魂》,时间比较紧张,为感谢网友的鼓励,每天发一章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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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1-16 16:28:16 | 只看该作者
引用第64楼★孤あ独ボ侠于2008-01-16 13:37发表的 :
楼主的小说是从网站转载还是自己写的呀


回您的话:是从网站转载的,也是自己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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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1-17 17:34:17 | 只看该作者
《山里女儿山里事》
第13章


夜色无痕
梦中魂  原创首发于2007-10-31 16:32:15  长篇·小说·生活  人气:10317
??已是晚上七点了,高强有些心焦,医院的住院部没有一台电视,他想看看春花在镜头里的形象到底是什么样子,虽说上电视镜头没有什么了不起,但这毕竟是他的春花第一次上镜亮相,更何况春花还发了言,还得到了宣传部领导的好评。春花下午来告诉他,晚上政府有活动,观看节目不能陪他。既然春花有事,高强自然是不好去政府的。那个周雅丽也有些叫人捉摸不透,自从得知春花是高强的未婚妻后,在高强面前就变得说话少了,除了给高强送药送饭外,好像是把高强忘记了似的。虽然是短短的一天多时间,高强也感到好空虚,好孤独,觉得时间一分一秒都是那么难捱那么漫长,春花太忙,周雅丽不太理睬,他连出去散步也觉得没有意思。打毕针就呆在病房里哪里也不想去,腿伤病号倒是爱说话,可说不了多大一回儿,就睡着了,也不知那家伙的瞌睡咋就那么多,一天到晚总有睡不够的觉。据他自己说,他的腿是走路摔的,走着走着就睡着了,就自己掉到路下去了,腿摔折了,爱睡觉的毛病还是没有摔掉。他的老婆是个街逛子,除了做饭和伺候男人的大小便,就知道在街上瞎转,一天到晚很难得见她老老实实在病房里呆着,晚上有时能晃到夜里十来点,这两口子一个爱睡一个爱跑,如果中和一下,倒是比较正常的一对。
??
??高强寂寞得难受,每当有脚步声从走廊传来,他都要抬头看一看,是不是周雅丽来了,可每次充满希望的抬起头,总是失望——从门前走过去的都不是周雅丽。高强跑到走廊上,也没有搜寻到周雅丽的影子,这姑娘,难道是怕春花误会她而有意地回避?他没有告诉周雅丽春花吃她的醋,他只是说他的头是不小心自己碰的,周亚丽也没有问是怎么碰的,只是说以后别随便跑,再要把头碰坏,她会给他算医药费的,别意为有人花钱就不把自己的脑袋当回事。周雅丽有时挺讨人喜欢,说不上为什么,他喜欢周雅丽把他看护得紧紧的,也喜欢周雅丽在他的面前耍耍性子。也许是无所事事的缘故吧,高强这么想。
??眼看快七点半了,周雅丽还是没有出现。高强很沮丧,这个电视怕是看不上了,看不上这个电视确实是件很遗憾的事。高强暗自叹了口气,把鞋一脱,准备躺倒床上与时间拼命。一阵高跟鞋敲击楼道的声音传进了病房,凭直觉这是周雅丽的脚步,高强又赶忙坐起来,失望的心马上激动起来。脚步声越来越大,越来越清晰,是直奔203来的。
??“高老师,快起来,电视马上要开始了!”周雅丽手上提着一个网兜,脸上红扑扑的,说话有些上气不接下气,看样子跑得很累。
??高强连忙穿鞋:“看你累的,又上街了?”
??“我想,你肯定着急看有春花的电视节目,就跑街上买了些哄嘴的东西,路上碰到一熟人,聊起来没完,把我急死了。”
??“去你家里看?有些不合适吧!”
??“废话,这里有电视吗?”
??高强跟着周雅丽往出走,嘴里还是不好意思地说:“你这人太好了,是我害死了你……”
??“别再讲啦,耳朵快磨出茧子了,就算是我上辈子欠你的,这辈子还你行不。”周雅丽嘴上说,手上替高强扯了扯衣服,埋怨道:“今天是咋啦,在床上打滚了,把衣服揉成了老婆脸,也不怕你的春花明天看见唠叨。”
??高强的心跳了几下,这要是叫春花看见,说不准那醋坛子又会怎样。春花怎么是那么个醋坛子呢?如果像眼前的周雅丽一样大大方方该多好,说起来恋爱谈了好几年,说起来那么在乎自己,啥时候这么大大方方的说过一次话走过一回路,除了昨天的一时冲动,几乎没有一点激情。高强猛然感觉到他的爱情好苍白,苍白得没有一点值得回忆的内容,尽管有那么多激情的书信,可一走进现实中好像又是另外一个世界,是那么的不可思议。封建的男女授受不清的思想让春花中毒太深了,就这么一个封建女子如何应对政府的服务工作,又如何能被人们当作情场的靶子遭受诽谤的流弹袭击?如果说别的什么姑娘有失检点,他高强不敢争辩,但说春花他高强说什么也不会相信,还有谁能比他更了解春花呢?
??“发什么愣,进来呀!”
??周雅丽打开了她的房间,还看见高强傻呼呼地站在门外,就一把把他拉了进来。周雅丽把高强让到电视机前面的沙发上坐下,连忙打开电视,还好,《新闻联播》刚刚结束,正在播出天气预报,离那个节目开始还有十几分钟。
??这是个独间的寝室,面积不小,是原来的砖瓦房,还是木质的双开门玻璃窗,水泥地面有些剥离,顶部已用装饰板钉起来,墙壁也白白的,看不出有多么陈旧。屋子里摆放的家具挺时新,宽大的席梦思床还没有占到室内的三分之一,倒是家具占住了大量的空间,三十四的大彩电紧靠窗户,两边的组合音响和两盆人工松树盆景,使室内显得极有生机。靠床的左边是一个连着电脑桌的小立体书柜,靠床的右边是饮水机和梳妆台柜,双人沙发和方形的玻璃茶几占了不小的面积,惟有那个洗脸架子大煞风景,靠在组合柜旁边显得不伦不类。屋子里很干净,尽管有这么多的家具,活动的空间还是很大,一点也不显得拥挤。
??周雅丽手脚挺麻利,水果,牛奶,瓜子眨眼间都摆到了茶几上,她拉上了竹叶熊猫的大窗帘,这才坐到高强身边的沙发上:“医院人多房子少,新宿舍楼说是明年动工,没有办法,只好这么将就,谁叫我是个小小的护士呢。哎,别傻坐着,拿出来就是要你吃的,牛奶趁热喝,也算是老朋友了,用不着客气。”
??一男一女坐在关了门的房间里,高强很不自然,他还以为周雅丽的家属也在一起的,没有想到是这样子,心里老是跳得不安。
??“亏你还是大学生,那么紧张干嘛,随便点,嘴贴封条了,一句话也不敢说,我周雅丽可不是吃人的老虎,也不会无聊到与春花抢食的地步。虽然喜欢和你一起说说话,那是拿你当朋友看,我说的是真的,你喜欢幻想是你的事,我干涉不着。不过你工作的事我好像不便插手,你那个春花有这个能耐,李书记在政府是一手遮天的人物,在这里没有他办不了的事,李书记赏识春花是不争的事实,别激动,我没有说春花生活上的事,但我相信春花的要求李书记不会不考虑的。你说是不是?”
??周雅丽伶牙俐齿,说话很快,高强张了几次嘴一句没插进去。
??“周护士,我……”
??“别叫周护士,听着别扭,叫雅丽吧!”
??把周雅丽喊雅丽,高强还是不好意思。此时的高强觉得自己真的也是个老土,也是个老封建。毕竟他与周雅丽认识才几天,而且又是这么层特别的关系,如果别人听到他这样称呼,还不知道会怎么想。高强憋红了脸,费了好大的劲,才说:“你别难为我了,以后也别叫我什么大学生,我听到也别扭,一个三类线的大学说出来就脸红,连个工作都找不到……”
??“找不到工作怎么啦,是怪你没出息?要怪就怪那些王八蛋当官儿的不是人,是他们腐败,是他们在作践人才,三类线的大学生有怎么啦,三类大学生学了一肚子的东西就只能配替别人代小学,我也是今年出来的,我还是普通卫校毕业的中专生呢……好了,不说了,节目开始了!”
??周雅丽把电视的声音调大了些,顺手抓起瓜子,塞了些到高强手里,便自顾自的磕起来,眼睛专注地盯着电视的画面。不知道为什么,她也想看看画面上的春花,若果不是因为高强与春花的原因,她对此类节目是不会感兴趣的,早就打开电脑上网了。
??电视画面正在放映的是绿松石矿的事,里面竟然也有春花,虽然没有春花的直面反映,但春花在画面里出现的次数确实不得不引起观众的注意。
??矿务局局长讲话,春花满脸含笑的站在李书记的身边……
??剪彩仪式上,身着红色旗袍的春花的特写……
??矿山现场领导观看的场面,春花在走动……
??泉水村的村民热情地围着春花……
??杨部长讲话,春花在李书记背后……
??春花代表村民发言,面部特写,各种侧面的特写……
??一部不到四十分钟的节目,春花露了近十余次镜头,在这个节目里,春花的上镜率几乎可以与镇委书记李汉平起平坐,高强做梦也想不到节目是这个样子,他脸红了,他替春花脸红了。高强知道,春花只是一个普通的服务员,如此之多的画面反映太不正常,到底是怎么回事?这不由他不怀疑里面有什么太不正常的因素,难道说他熟悉的春花真有什么过人之处?春花的变化真的就这么大?他好像做了一场梦,梦中的春花是那么陌生,是那么遥不可及。
??周雅丽也没有想到这个节目让春花如此风头出尽,她没有高强那种尴尬的感觉,只是觉得这节目太没意思而已,过多的画面围绕一个打工的服务员,令人大倒胃口。
??“高老师,这下你的春花可就走红全县了,说不准将来比赵薇还要走红,你好有艳福啊,春花长得比赵薇还要漂亮,估计赵薇看了这节目,量她也不敢在镜头面前呈能了!”周雅丽阴阳怪气的,她说得很慢,几乎是一个字一个字吐出来的。
??
??
??刘福海拿起遥控器,把电视关了。
??秀秀一把夺过遥控器,又把电视打开:“你不想看,人家也不看了?人家邀你去打牌,你还敢带我去不成?跟你在一起,还不如做贼,做贼还能结伴上街,我能做什么,开门还得东张西望的,见不得人……”
??刘福海搂住秀秀把嘴堵住了她的口,狠狠地亲着她,秀秀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她叔叔亲得踹不过气来,她就势倒到叔叔的怀里,舌头也伸进了叔叔的嘴里,两个舌头搅在一起,唾液粘糊着两张紧贴的脸……
??正在他们忘我的激情交流,刘福海的手机响了。刘福海松开秀秀边用卫生纸擦脸边接听电话:“好,嗯,吃过了,是的,知道了,马上就来,啊?不用,不用,那地方不错,我知道,别费事,我自己来”
??自从刘福海担任新职后,工作量明显加大,很多时候是不分白天黑夜的。
??为了杜绝矿山乱开乱采的现象,县主管部门和政府达成共识,实行公开招标买断开采权的方法。这个方案的推出,的确吓跑了不少跃跃欲试的小资老板,还有几个都是资历沉厚的款爷,面对一年四百多万的开采权与政府拉起了解锯战,他们对政府这种狮子大开口的做法表示不满,但是,他们谁也不原意退缩,轻飘飘地放弃那个充满诱惑的发财宝地。主管领导刘福海成为他们心中的特权人物,他们凭着以往的经验,深知刘福海手里的那支笔,只要轻轻一划,就可以决定几十万乃至上百万的哗哗响的票子的归属。一次次协议的失败,镇委有些沉不住气,怀疑方案的本身是不是可行,所议定的额度是不是过高,如果所有的投资商都被这些不切合实际的方案吓跑了,那叫什么事,政府本身是没有任何开采能力的。别说是开采的大型设备,就是修建一条通往矿山的简易车路,都是望尘莫及的事。因此必须采取力争和保底的灵活策略,掌握具体情况适可估用,确保矿山能够得到开发。政府现在是等米下锅的时候,很多项目难以启动,都是因为财力不足,不敢盲目上马。
??镇委为此提醒过主管刘福海,不要拘泥于小节,更不要把工作的时间捆死在八个小时以内。现在的谈判方式灵活多样,开发地区的经验告诉我们,酒桌和娱乐场所是办公室无法替代的谈判战场,只要是为了工作需要,只要把握住自己的心灵防线,就要把为了工作的吃喝玩乐与行贿索贿的腐败区别开来,这是新时代的新思维方式,完全政治化完全思想化完全纯洁化的观点,都不利于工作的展开。新的工作理念让刘福海吃了很多苦头,晚上白天的饭局叫他头痛,他非常担心自己会迟早死在这些大杯小盏之中。说出来同事们都深有同感,为了革命,为了人民的利益,都要具备不怕死不怕牺牲的大无畏精神。在外地老板开的“仙风酒楼”里,刘福海已经是晕糊糊的,可请他客的还为他开了快餐,他迷惑了,刚刚放下碗,还要来什么快餐?酒楼的老板娘笑他装傻,人家单已埋了,退单可是没有的规矩。他确实不知道那份快餐是什么东西,既然埋了单就吃不了兜着走。老板娘只是笑,随他的便,他便随了老板娘上楼取快餐,站在他面前的是些擦脂抹粉的姑娘们,快餐在哪儿呀?这位先生是来吃快餐的,你们那个来伺候?一份快餐用得着劳驾这么多小姐吗,于是便点了位最年小的看起来最养眼的姑娘,老板娘笑着介绍,好有眼力,这可是来自新疆的姑娘,最招人喜欢的,快跟她去呀,老站在这里干吗呀。他随姑娘进了一个房间,哪有什么快餐,就是一张席梦思床,床上铺着崭新的单子,他还没明白是怎么回事,姑娘就上来解他的裤子,并从床头的柜子里取出安全套要给他套上,他这才明白什么叫快餐。这种快餐他何尝不想吃?他无意用手一掀单子,那下面的垫被子上,全是一小块一小块不规则的小地图,肮脏的图案密密麻麻,他知道那全是这姑娘接客留下的污垢印痕,看了令人作呕。这姑娘把他当成了老手,索性掀了床单,光着下身仰躺到脏兮兮的床垫上,刘福海胃里直翻,终于忍不住要吐,夺门而逃。就在刘福海扶着酒楼外的路灯柱子翻肠倒胃时,他猛地看见一个染了红头发的姑娘搀偎着纪检书记沿着酒楼的楼梯向下走来。刘福海捂了嘴,躲到阴暗处,生怕被纪委书记撞见,没想到心里一涌,吐了自己一手一身。刘福海做梦也没想到那个充满诱惑的世界里还有如此龌龊的景观。
??现在给刘福海打来电话的是他十几年没有见过的老同学——黄卷毛。黄卷毛天生一头曲卷的头发,常言说,头发打鬏银子上锈,这个黄卷毛的确是个有钱的主,上世纪八十年代就倒腾老票子,好多人栽进去,半辈子爬不起来,据说他却发了财,是怎么发的,没人知道;后来又跑福建跑安徽去倒腾假钞,同伙有的进监有的没了踪影,据说他又安然无恙,又发了笔不小的横财;这几年又跑山西开煤窑,钱没少挣,据说手里的资产有数千万之多。听说家乡架跨河大桥,他善心大发,一次捐款就是二十万。成了县里最大的募捐户,他的感人之举受到了各级领导的好评。这次他听说绿松石矿一事,专门开了他的宝马回来,他对绿松石系列产品的销路有门道,认准了这是条投资风险不大的产业,决心抓住机遇干它几年。得知主管是多年前的老同学刘福海,很是兴奋,昨天他与刘福海和政府的几个主要领导见面,没有谈拢,他认为开采权要价太高,他给坐在对面的李汉算账,就算是不拿一分钱的开采权费,铺底资金就是一笔天文数字,更何况还要纳税以及其它的费用。他要求一年减少五十万。这是镇党委的集体决定,李汉没有答应,刘福海也就没敢开口让步,黄卷毛气愤地说,什么决定,这叫什么谈判,完全是霸王条约,一个萝卜几头砌,根本不考虑投资者的意见,他接受不了,他决定放弃这个产业。黄卷毛是前来投资的最大业主,如果他不能达成协议,其他几个恐怕也不敢接受协议条件,如果这样后果不言而喻。镇委立马研究,认为可以按照黄卷毛的条件,修改协议条款,降低收费额度。政府让步了,黄卷毛生气了早开着他的宝马不知了去向,手机也关了,根本无法联系。李汉估计黄卷毛没有走,因为谈判时政府方面没有绝对把话说死,就算是他黄卷毛真不想做,迟早也会与刘福海打打招呼,因为毕竟还有层同学关系。果然不出李汉所料,政府晚上一下班,黄卷毛的电话就打到刘福海的手机上了。黄卷毛说他明天就准备回山西,晚上邀老同学单独聊聊,他没有说他在什么地方,只说找好了地方再联系。刘福海把这个情况向李汉作了汇报,李汉指示说,无论花多大代价,都要把黄卷毛稳住,这是个关键人物,其他几个都会受到他的影响。正说着,黄卷毛电话又来了,说他在“春河旅馆”找好了房子,请刘福海过去叙叙旧打几牌。打牌刘福海不敢上场,他知道这些款爷在牌桌上是一掷千金,他刘福海就是把全部家当押上,也未必能在人家眼里,于是镇委决定拿出五千块钱让刘福海带着,以私人的情谊陪他随便玩玩,关键是把他拖住,别让他真的走了。刘福海拿着这笔钱,给黄卷毛打了个电话,辞去了他的饭局,他不想给黄卷毛这个面子,因为他不想这么低三下四。黄卷毛生气的把手机挂了。刘福海晚饭吃在秀秀家里,他约好晚上听黄卷毛电话见面,黄卷毛很不高兴地答复,不吃饭就晚上九点见。九点一到,黄卷毛的电话果然就来了。刘福海心里的石头放下了。
??镇上只有几家稍微像样的旅馆,都是个体的,政府连个招待所都没有,原来的政府老招待所早被私人买去,所以,政府把筹建政府宾馆的事列人了今年的重点项目之一是非常必要的。“春河旅馆”是小镇最好的旅馆,那里好像没有三陪小姐,刘福海觉得是个不错的地方,他拒绝了黄卷毛的宝马专车,自己找上门来。
??房间里灯光刺眼的亮,茶几上只放了一盘果糖。房间里除了黄卷毛外,还有个年轻的女人,是黄卷毛从西安带来的小情人,在刘福海面前也不回避,仍旁若无人的站在黄卷毛的背后给黄卷毛揉肩捶背。
??打牌显然是黄卷毛的假话。几句寒暄过后,黄卷毛把早已准备好的两个纸团取出来丢到茶几上,说:“我这人天生好赌,今天我们玩儿个人生游戏,这两个纸团里各有一个字,一字是人,一字是钱,这次回来很有些闹心,也算你老同学陪我开开心,人,代表人,钱,代表钱,两个纸团随你抓,如果人字在你手里,我后面的这位就陪你睡一夜,如果钱字在你的手里,我就给你三万块钱,你得把那个叫春花儿的小妞弄来跟我睡一觉。反正都是你捡便宜我吃亏,敢赌吗?”
??刘福海没有想到黄卷毛要他来是如此戏弄他,气得七窍生烟:“黄卷毛,你以为你是什么东西,你把我看成什么了?”
??“哈哈哈,老同学,不睡女人就有钱,发什么火,老同学之间做做人生的大游戏有甚么不对的?现在这世道除了女人就是钱,除了钱就是女人,不是吗?”
??刘福海站了起来:“不要以为有了几个臭钱,你就有了世界。我为有你这样的同学而羞耻!”
??黄卷毛玩弄着那两个纸团,连头也不抬,不紧不慢地说:“我电话邀你来,就这么走?太不仗义了吧?”
??“你去和想玩这游戏的人玩好了,我对此没有兴趣。再见!”
??“慢!我知道你的表侄女秀秀在家等着你,你这个当叔叔的好风流啊!一个堂堂的政府干部,和一个口口声声把你叫叔叔的女人在一起鬼混,多浪漫多精彩的爱情故事呀,你这个老同学真的的好风流啊!”
??刘福海的身子不动了,说话几乎没有了底气:“你,你胡说什么?”
??“我说什么了?我什么都没有说呀,我在问你,这人生的好游戏你想不想玩儿,如果不想玩儿你就走你的路,我不强人所难。如果想玩儿,你再坐下来,我会高兴地陪陪你。”黄卷毛举着那两个纸团,“游戏规则恕不重复,玩与不玩悉听尊便。”
??刘福海咬咬牙,重新回到座位上:“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我说话从不重复,相信你也听得明明白白,这两个纸团都对你的胃口,无论你选择哪一个,吃亏的都是我,三万的高价买个女人我玩儿,一分钱不掏送个女人你玩儿。当然,丑话说在前头,如果你抓到了钱,那个春花我是要睡的,多迷人的小妞啊,我可以等你一天的时间,除了春花儿我谁都不要,你怎么把她弄来是你的事,你给她不给她钱也是你的事,我只管睡。如果你抓到了人,我认赔夫人认倒霉,想怎么玩儿是你的事,我想你肯定想选择人字,因为你可以白玩儿我的女人,还不用操心怎么做春花儿的工作,那你就赚大发了。我到是希望你抓到钱字,三万小钱玩儿一个如此漂亮的姑娘,值。两个纸团你只能选择其一,就看你的手气啰,祝你好运。”
??“你在威胁我?”
??“看你,老同学的,说话干吗这么难听,伤感情,伤感情呀!”
??“那你这是干什么?”
??“专门回来事没办成,心闹得慌,开心而已,只好请老同学陪陪玩玩儿。来,把钱押上!免得老同学说我赖账。”
??那个女人转身把三捆新轧扎的人民币放在了茶几上。
??“没有一张是假的,你可以一张张的验查。”黄卷毛把那女人拉到刘福海身边,“你可以仔细摸摸,这可是个有肉有血的大活人儿,也是个能足以销魂漂亮女人,不是一个皮娃娃。”
??刘福海满头冷汗,在这个捏住自己把柄的无赖面前他发抖了。
??“别犹豫,老同学,这样的游戏最有刺激,当然,只要你不好奇的把这当故事讲出去,没有第四个人知道。我希望你抓住的是钱,这对你那点小债来说是绰绰有余的。这样我们就各得其所,不是吗,女人迟早都会被人干的,我干谁干都一样,看好了,抓钱吧!”
??刘福海的脸变得苍白,手握成了拳头,指节在作响。
??“哈哈哈,第一次玩游戏的都有些紧张,我的心很善良,这样,游戏规则再调整一下,如果你抓住了钱,开矿的事按我的要求再加二十万,这三万归你,如果抓到了人,这女人照送你白睡。这样能接受吗?”
??刘福海像猫爪前的老鼠,只有被玩弄的份。镇委同意黄卷毛的条件,何况黄卷毛还能加二十万,如果万一抓到了人,不睡这个女人他黄卷毛有能怎样。早这样他刘福海会害怕吗?刘福海松开了捏紧的手。
??黄卷毛把两个纸团又拨弄了几下:“你可要想好哟,我把游戏可是当真的。”
??两个纸团团丢到了刘福海的面前,刘福海神手抓了一个,打开一看,是个钱字。
??“哈哈哈,这钱归你了!”黄卷毛把钱抓起来塞进了刘福海的衣袋。
??刘福海突然明白什么似的,抓起另外一个纸团,展开一看,还是一个钱字。
??“这叫兵不厌诈。有意思吗?”
??刘福海也笑了:“老同学,你真有意思,我就知道你是在开我的玩笑。我表态,矿山的事就按你说的办,政府里的工作我明天保证做好,这三万块钱我不能收。”
??“揣起来,这是你玩游戏挣的,也不是我行贿你受贿,两码事两码事。不过,你和秀秀的事应该合法公开,偷鸡摸狗没有意思,是吧。”
??刘福海的脸红了,不好意思的摇摇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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慈颜长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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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8-1-17 21:06:01 | 只看该作者
很了不起!有很厚的生活积淀除了佩服,还能说什么呢!
我是一片闲云,偶尔投影在你的波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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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8-1-18 16:16:49 | 只看该作者
昨日下午始读,今日下午继续,终于一字一句读完了全部的26章,稍感疲劳,但尤觉意犹未尽好一番感慨
文章文字灵动恢谐,文笔老练深刻,几多含蓄的讽刺,几多无情的批判,几多啼笑皆非,几多官场百态,几多社会现实,几多人之本性统统跃然纸上,鲜活无比
在这个文学的主题日渐趋于无病呻吟无色不欢华而不实表里不一的今天,读到这样的文字甚感欣慰
官场一向是一个最复杂最敏感的话题,作者能将其写的深刻又不露痕迹,轻描又一览无余,实是佩服
文章的结尾更是欲说还休耐人寻味,尤可见作者那一颗忧国忧民悯怀天下的心更觉弥足珍贵
昼闲人寂,听数声鸟语悠扬,不觉耳根尽彻;夜静天高,看一片云光舒卷,顿令眼界俱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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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先锋奖最具魅力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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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1-18 20:22:17 | 只看该作者
引用第68楼娴云于2008-01-17 21:06发表的 :
       很了不起!有很厚的生活积淀除了佩服,还能说什么呢!


谢谢阅评。文字游戏而已,相互学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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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先锋奖最具魅力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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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1-18 20:28:08 | 只看该作者
引用第69楼一别经年于2008-01-18 16:16发表的 :
昨日下午始读,今日下午继续,终于一字一句读完了全部的26章,稍感疲劳,但尤觉意犹未尽好一番感慨
文章文字灵动恢谐,文笔老练深刻,几多含蓄的讽刺,几多无情的批判,几多啼笑皆非,几多官场百态,几多社会现实,几多人之本性统统跃然纸上,鲜活无比
在这个文学的主题日渐趋于无病呻吟无色不欢华而不实表里不一的今天,读到这样的文字甚感欣慰
官场一向是一个最复杂最敏感的话题,作者能将其写的深刻又不露痕迹,轻描又一览无余,实是佩服
文章的结尾更是欲说还休耐人寻味,尤可见作者那一颗忧国忧民悯怀天下的心更觉弥足珍贵


非常感谢版主的精评和抬爱,读版主之文才是听小桥流水,身心怡爽。以后有机会多学习多交流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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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8-1-18 20:44:37 | 只看该作者
看了几段,有时间的话再慢慢把它看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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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1-18 21:13:39 | 只看该作者
山里女儿山里事》
第14章


异常心态
梦中魂  原创首发于2007-11-5 14:43:10  长篇·小说·生活  人气:10088
??关心世事也许在很多时候是与亲人的环境分不开的。
??县医院内科大夫黄英,自丈夫李汉调到那个小镇当了书记以后,那个小镇的风风雨雨的大事小事,她也在不知不觉中关注起来。李汉在县政府上班的时候,她是从不关心农村情形的,乡下的一切离她都是那么遥远,她的日常思维基本都活动在小家庭和正常的工作范围内。她下班吃过晚饭,如果没有客人来家,县电视新闻成了她每夜必看的节目。凡是见到有关报道乡镇领导的话题,她都有兴趣揣摩分析,并暗自在心里与李汉联系起来,而且在晚上的电话里与李汉交流观点,提醒李汉注意某某书记搞了个什么新花样,县某某领导如何评价等等。李汉挑选春花当服务员的事,很快就传到了黄英的耳朵里,她不很在意,尽管同事常拿李汉当着她面开些桃色玩笑,她也是付之一笑。她相信她的李汉的人品和眼光,一个农家女子不可能让她的李汉上心,李汉是个清高寡欢的人,把自己的身份看得较重,她相信她在李汉心里的位置。电视台播放泉水村的那个栏目,她看过之后心里很有些不是味道,那个春花的影子老在她眼前晃来晃去,虽然她听说那个春花漂亮,确实没有想到真的是有那么几分迷人的姿色,而且她与李汉在电视画面中的那几个镜头,都是那么近。黄英想起那些关于李汉的谣传,无风不起浪,他们同在一个大院里,朝夕相处,李汉又是那么年轻,又是那么富有魅力,而且又是那里的权力核心。这不由得不使黄英想起医院的那个院长,五十多岁的年纪,只剩下那么几根头发,还是那么贼心不死,见了院里的年轻漂亮护士,那双眼睛总免不了要色迷迷的刮几下,何况李汉呢?
??黄英越想心里越不踏实,李汉有好长时间没有回家了,他总是说工作忙,总是在电话里那么激情,他真的就那么忙吗?黄英没有忘记已养成的习惯,按了李汉的手机号码,手机关了,电话打不通,她又打了李汉寝室的座机,接电话的是个女音。
??“喂,你哪位?”
??黄英身上冷汗一炸:“你,你是谁?”
??“你找李书记吗,他不在,有什么话你跟我说……”
??黄英的怒火往上一串,没好气地打断了电话:“够了,你是谁?”
??电话的那端好像有些害怕,是怯怯地声音:“我,我是春花,是政府……”
??黄英的头轰的一响,把电话挂了。她不想再听这个春花的声音,晚上十多点了,春花还在他李汉的屋子里干什么?黄英眼里的泪水往外直涌,过了片刻,她再次拨通这个电话,想发泄一下,电话没人接。是不是把电话线拔了?黄英想。她又打李汉的手机,还是不通。黄英气得只穿了睡衣在卧室里乱转,她不知道该如何发泄自己,把手机关了,把电话线也拔了,还把那个绣着鸳鸯的双人枕头恼恨地摔打。她把自己折腾的很累了,便靠在床上默默地流泪,默默地思考如何应对这种闹心的事情。
??一连三天,黄英都有手术要做,她不想让同事看她的笑话,尽量装得若无其事,别人见她很少说话神色也不大好,就问她是不是有什么心事,她只是勉强笑笑,谎称有些不舒服。
??“莫不是有喜了?”同事关切地猜测。
??黄英摇摇头,说:“只是心里有些不舒服,没有什么,自己就是医生,那能呢。”
??几年之内不要孩子,是她和李汉商量好了的。这时她想是应该要个孩子,没有孩子的婚姻好像总缺少一根线似的,拴不住对方。几天的思索和反复的考虑,黄英冷静了很多,她也怀疑过自己的误解,她努力强迫自己保持清醒,至少在事情没有搞清楚之前,她要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不要因为一时的偏激而破坏了家庭,破坏了自己的形象,破坏了两人之间的感情。所以,第二天晚上她就照常的与李汉通话,在李汉问她头天晚上的情况时,她第一次在李汉面前撒慌,她说有一个手术在加班。李汉相信了,还是与她一往继日,还是说近来确实很忙,再过一阵才能回来,还是对她那么关心。黄英嘴上应着,心里却在不停地冷笑。她要对李汉和春花来一次神不知鬼不觉的火力侦察。
??黄英给李汉打电话说,她要到市里参加一次医术研讨会,这几天不方便电话聊天。然后又到院长那请了几天假,悄悄地坐车来到了李汉的小镇上。
??一辆红色的小面的在政府大门口停下,黄英提着一个不太大的包钻出面的,给司机掏了十块钱,面的就开走了。
??黄英没有来过这里,几乎没有多少人能知道她是谁。她刚迈进大门,就被门卫挡住了。也许是黄英的气质和外形的缘故,门卫对她很是客气,不敢有丝毫的小看。再看看她提着的那个包,又怀疑她是推销什么的商贩。
??“同志,请问您找谁?”
??“李汉在吗,我找李汉。”
??敢如此直呼李书记大名的女人,把门卫吓了一跳,他不敢想象这个女人的身份。如果是领导,不会坐那么普通的小面的,如果是李书记的夫人,至少李书记会派车去接的。他不敢怠慢,也不敢冒昧的乱问,只好打着笑脸小心地回话。
??“李书记在开会,要不要我去通知他?”
??黄英不想耽误政府的工作,也不想让门卫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说:“他既然在开会,就不必要惊动他,我把这包先放你这里,我能在这里随便走走吗?”
??“你随便,你随便,如果你想休息,里面有接待室,那里有服务员,很方便的。”门卫不无热情地介绍。
??“不客气,我随便看看。”
??除了那个大包,黄英没有带什么东西,只在手腕上挂着一个很精致的小皮包。她在院子里漫无目的的转悠着,正巧,春花从办公大楼走出来,黄英一眼就认出来了,几步就挡在了春花的面前。
??“你,就是春花吧!”
??“是,我是,是春花。”春花见这个气度不凡且穿着考究的黄英,直乎她的姓名有些吃惊,春花不认识她,凭直觉感到这是一个很有身份的贵夫人,有一种极强的压抑感。
??“你长得果真很漂亮,我在电视里看过你,对你印象很深,今年多大了?”黄英说话很温柔,一点不让人觉得有那么高高在上的逼人气势。
??春花有些难为情,一个不认识的人开口就这么夸奖让她惊慌失措:“我,我二十了。”
??“好叫人羡慕的年龄啊!是李书记介绍你来的吧?”
??“嗯。”春花咬着嘴唇,不敢正视黄英的眼睛,也不好意思解释自己正在上班,对方没有让她走的意思,她也不敢提出走开,只有静静地等待对方的问话。
??“李书记这人怎么样?”
??“他,他很好啊!”春花一抬眼,发现黄英正目不转睛地看着她,春花脸红了,她觉得这眼光怪怪的,又急忙低下头。
??“是嘛,春花,你怎么也不问问我是谁呢?”
??“你?我……”春花又碰到了黄英的眼睛,她怎能知道对方是谁呢,无形中她感到这人的眼光暗含一种咄咄逼人的气势,有些叫她踹不过气来,她不知道对方是什么意思,更不明白对方为什么要如此说话,心里莫名其妙的紧张起来。
??黄英仍紧紧地盯着春花,轻飘飘地说:“你们的李书记是我的老公!”
??“啊?!”春花惊讶地叫了一声,这太突然了,李书记没有告诉过她要来的消息,春花没有丝毫的心理准备,甚至一时搞不清该如何称呼黄英,身为接待员的春花更显得惊慌失措,猛然间想到李书记说过她叫黄英,是一个医生,连忙赔着笑脸惊喜起来:“啊,你是黄医生!快,请屋里,怎么没有听李书记说呀,一点准备也没有。”
??“是吗?我是他老婆,我到他这里来,他没有必要告诉你才是呀!”
??春花知道这话多少有些刺耳,暗怨自己的意思没有表达出来,表情显得更加慌乱和无法控制。黄英把这一切看在眼里,记在心上,她认为眼前这个春花一定与李汉有不可告人的私情,否则,春花为什么如此紧张害怕呢。为了掩饰她的不满情绪,她努力的装出什么也不知道的样子,一把拉住春花的手,像个大姐姐似的亲热。
??“春花,我来的是有些突然,主要是想给李汉一个惊喜,实际上连他也不知道的,他住在那里,你去把钥匙拿来,我去他屋里坐坐。”
??“不用,我这里有他门上的钥匙。”
??“啊,你有他的钥匙?”黄英的心差点蹦出了口腔,“你怎么会有他私人的钥匙呢?”
??坏了,春花恨不得掌自己一嘴巴,怎么尽把自己往说不清的地方说,应该顺水推舟的借拿钥匙为名去通知李书记的,这下可好,能不让黄英误会误解吗,本来就有人在背后说她与李书记的怪话,她心里很清楚,高强与周雅丽因为她的误会闹了吃醋的笑话,如果这黄英也因这误会再闹出什么事来,她春花就是张一百张嘴也说不清,那以后还怎么在这里混啊。
??“大姐,”春花挽着黄英极力地解释说,“我们当服务员的,送水送茶跑炮腿都是分内的事情,李书记近来忙的是不分昼夜,帮他打扫卫生,洗洗衣服是我们的职责,你千万别多想了,李书记不是那种人,我春花也是有男朋友的人,大姐你……”
??黄英笑着接过春花的话题,反过来责怪地说:“春花,你也太敏感了,你大姐我失错也没有这么想过,我家李汉是什么样的人我还不清楚,我是谢谢你替我操心李汉呢。男人呀,身边没有一个女人,就什么也不会料理,真不知该怎么谢你呢,又怎么会往那方面想呢,你不了解你大姐,你大姐可不是那种小肚鸡肠爱吃醋的醋坛子。”
??春花听黄英这么一说,心里安然多了。把黄英领到李汉的屋里后就要去给李书记报信,黄英拉住了她,没有叫她去。
??“不行啊大姐,你来李书记不知道,他现在开会,手机又关着,再说,马上就中午了,你又是第一次来,生活也得安排一下的。”
??“安排什么,你如此照顾我家李汉,我还不知道如何谢你呢,中午到馆子去,我请你的客。现在你那里也别去,就陪大姐说说话好吗,大姐真的好喜欢跟你说话的。”
??春花没有办法,只好拿出手机通知楠楠说她有事,要楠楠去会议室帮忙照顾一下。
??
??医院。周雅丽的厨房里。
??高强忙着切菜,收拾烧饭。周雅丽的厨房在她寝室对面的简易水泥砖矮房里,这是一溜八间一模一样的厨房,是专供住在这里的单身职工统一简盖的,与宿舍间路相对,中间是豆腐块式的灌木带,环境挺不错。高强到周雅丽寝室看过电视后,才知道周雅丽住在这个地方,每天打过针喜欢到这里转转。这里离住院部有两百来米的距离,要绕过三栋单元住宅楼,几乎是靠近医院的最后端,寝室后面就是小镇的另一条背街,与背街的民房只有一墙之隔,很是安静。高强来到这里才知道,周雅丽就是在这里给他做每天的三顿饭,而且还要给他送到病房。高强的心里有说不出的激动,如此不愉快的认识,她对他竟是如此的付出和耐心。他知道周雅丽下班后为他做饭该是多么的紧张,几乎占住了她最疲劳的休息时间。在和周雅丽的交谈中,他知道周雅丽的家庭环境和经济条件都是相当不错的。周雅丽是家里的老幺,原本学习是很不错的,第一次升高中考试竟然连县中也未能录取,也许是考试无常吧,想进县中不是不可能,但要多交上万的学费,那时她哥哥才大学毕业,姐姐在上高中,家里的条件不容许,也没有什么过硬的社会关系,只好选择了复读。不知是命运的捉弄还是受心理因素的影响,第二年的考试又以失败告终,气得她差点自杀,连学校的老师都替她惋惜不已,于是,她就只好报了个可读可不读的卫校。没想到哥哥出息了,混到了教育站站长的位置上,家里的社会关系也慢慢地建立了起来,同时也给她带来了好运,一毕业就分配到镇卫生院。最让高强震撼的是周雅丽的人品和处事的态度,如今像她这般年龄这般条件的姑娘,花钱如水挥霍无度,追求的是灯红酒绿和如梦的浪漫,而她的追求却是事业,摆满书架的医学书籍研读,上网探讨医学的理论实践,充实着她的下班生活。她告诉他,她很少下馆子,就是早点,她也很少外吃,她喜欢自己操办自己的生活,用她的话说,叫劳动享受。高强有些于心不忍,他除了打针吃药,纯粹就是闲人一个,他想力所能及的为她做点什么,就主动选择了做饭,周亚丽没有特别的反对,把厨房和寝室的钥匙都交给了高强。第一顿饭他觉得做的不好,怕周雅丽吃不来,没想到周雅丽对他大加赞赏,说他菜切得有水平,炒出来的也很有品位,米饭夹生了,她说这很正常,水加得太少,以后再稍微加一点就行。她还说,有两人在一气吃饭真香,她希望他的头好得慢一些……周雅丽的意思高强明白,高强也希望自己的头伤能好得慢慢的,他也留恋这种朦朦胧胧的感觉,这种感觉上心上意,令人陶醉。春花来的很少,春花一直很忙,忙得连一顿饭也没有陪高强吃过一次。春花买手机了,拿来给高强看过,也给高强留了电话号码,高强几天没见春花的影子,几天也没有接过春花的电话,高强没有手机,用周雅丽的手机给春花打过一次电话,春花当时太忙,只支吾了几句就挂了。以后高强再没有打过电话,医院门口就有公话,他不是舍不得话费,关键是没有什么话可说。
??周雅丽下班了。鸟一样的飞回来。
??“呵,好香,老远就闻到了,弄了些什么好吃的,这么香?”
??“西红柿炒鸡蛋,一个酱醋煎鱼,土豆丝,酸椒炒白菜,还有一个腰花儿汤。检阅检阅吧。”
??“嗯,不错不错不错,有水平。你歇着,我上菜。”
??“一人拿两个,多省事儿。”
??周雅丽的同事看见他俩的样子,冲周雅丽喊:“雅丽——”
??“哎——”
??“回来吃现成儿的,好有福气耶!”
??“是嘛,别做了,过来一快儿吃吧!”
??“算啦,我可不愿当你们的灯泡。”
??“别瞎说,人家有女朋友儿,是春花儿!”
??周雅丽把菜往茶几上一放,发现了床头柜上的钱,埋怨高强说:“你又花自己的钱,我姐夫有的是钱,别替他省着,下不为例,啊!”
??高强笑了:“你呀,就会吃里扒外!”
??
??
??李汉听说黄英来了,又惊又喜,开会的疲劳不翼而飞。
??“你不是去市里开会了嘛!”
??“有人住在市里就忘了小县城,所以请假也到你这大闹市来玩玩。看你还认不认识我,也算给你来个吃惊!”
??见李汉俩口那份亲热,春花觉得呆在这里有些碍眼,就提出要走。
??李汉问春花:“跟厨房打招呼了吗?”
??春花说:“大姐说……”
??李汉:“有安排,好,那你就去吧。”
??黄英一把拉住春花,笑着说:“中午我请客,主要是请春花的,你这个李汉,人家那么贴心的帮你,你不领情我可得领情,刚才我与春花聊了半天,才知道春花和我一姓,都是黄家姐妹,这个妹妹我喜欢,我认定了。春花,打从今日起,你就把李汉叫姐夫,中午这顿饭,就算是为你们改口叫的。春花,从今往后,他李汉要敢对我不好,你可得替姐出气啊!”
??“啊,怪不得你来了半天不想见我,还是姐妹亲呀!”李汉高兴地笑了。
??他们在街上找了一个比较舒适的雅座间,黄英豪不客气的点了五菜一汤,都是海鲜之类的名菜。
??李汉是个饭来张口的主,怎么安排都没有意见,春花一看菜单上的标价,吓了一跳——八百多块。
??黄英兴奋地赞道:“真没有想到,这里的小酒店档次还不低,要什么有什么。”
??“那当然,这里是矿区,有钱的世界嘛。”李汉对近来几天的发展感到非常满意,脸上总是挂着笑,“今天下午我的事情还多,你们姐妹俩就好好的玩玩。”
??黄英突然想起什么似的,说:“刚才我们从政府出来,听说政府晚上要为我接风,这多不好,那么多人也不认识,也没有个礼物什么的,多难为情呀。”
??李汉摇摇头,说:“你以为他们是看我的面子,还不是想沾你这个县医院的大夫的光,你说,谁没有过疼痛老热的时候。是不是春花?”
??春花一下攀上了这么个好亲戚别提心里有多自在,晚上只要黄英在宴桌上一说,她春花就是她黄英的妹子,那些背后的胡言乱语就不清自净了。晚上政府办宴会当然是因为李汉的身份,春花笑着说:“这是姐夫和姐加起来的面子。”
??黄英:“春花真会说话。哎,李汉,我想下午总是没事,就把你们政府大院的那些女家属找到一起,我给她们搞一次义诊如何?也算是给大家的一个见面礼吧。”
??“好哇,这注意不错!”李汉一拍桌子,“回去叫他们写个义诊广告,保证一呼百应。”
??“你想累死我呀,悄悄的,给几个主要领导的家属看看就行了。”
??李汉习惯地用食指推推鼻梁:“行,如果你同意,明天也给我们男同胞检查检查。”
??“可别搞得风声太大,只限大院以内。我是有备而来的,一些常用仪器都带来了,就算是不花钱替你卖些人情吧。仪器包放在门卫室里,回去后给我找间方便的屋子就行。”黄英眨着那双好看的眼睛,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冷笑。
??黄英搞义诊的消息是由妇联主任胡玉萍通知的,在政府院内的家属不多,也就七八个人。会诊室就定在春花的宿舍里,前来就诊的女人坐在胡玉萍的屋里等候。
??第一个就诊的是胡玉萍,她一走进房间,春花就拉上了门。
??“黄大夫,听说你是同济医大的高才,早就想去县医院拜访你的,真没有想到你一来就为我们妇女做起了好事,说什么也要把你这感人的事迹反映到媒体……”
??“胡主任快别这样想,我可不是为了出什么风头。”
??黄英细心地给胡玉萍作了血压等方面的检查:“你要注意加强锻炼,你的身体太胖了,血压有点过高,经期是不是有些紊乱?”
??“可不是,没到时间就来,有时好几天干净不了,烦死了。”
??“性生活如何?”
??胡玉萍有些不好意思:“男人不在家,没有这种生活。”
??黄英点点头,叮嘱了一些注意事项,开了一张方子,胡玉萍满意地拉开门出来了。
??春花站在门外守护,屋子里说些什么她一句也听不到,她感觉进去的女人一个个都是很满意的出来,脸上都挂着还没有消失的谢意,春花觉得黄英的职业真好,连平日爱摆臭架子的胡主任都那么尊敬她,露出很少看到的媚笑。
??终于检查完了,春花的腿站得有些发麻。
??“把门关上,大姐也给你检查一下。”黄英好像还不很累,走过来把门反锁了。
??“我?也要检查?”
??“傻妹子,结婚了的是人,不结婚的就不是人,姑娘家更要好好注意自己的身体,女性的生理结构复杂,各种情况都有,勤检查对自己有好处,等有些病灶形成后果就麻烦了。”
??“姐姐,我是怕你太累了,快两个小时没有休息了。”
??“姐姐再累,也不能把你撇下,谁叫你是我最喜欢的妹妹呢!来,把裤子脱了。”
??春花从没有当别人面脱过裤子,但医生的话就是不能不听,尽管她有些难为情,还是咬着嘴唇把裤子脱掉。
??黄英带着大口罩,眼里含着复杂的温柔,发着强光的灯照着春花的下身:“裤头也脱了,在姐姐面前还有什么害羞的,姐姐跟你一样,别在意,啊。”
??春花在黄英的鼓励下脱掉了裤头,由于本能的害羞还是把腿夹得紧紧的。
??白亮的灯光下,黄英还是被春花白嫩的皮肤和优美的侗体吸引了:“你的身体好漂亮,来,把腿叉开一些……”黄英带有手套的手指轻轻地触弄着春花的私阴处。
??黄英的手指慢慢地插进那片柔嫩,嘴里不停地讲述:“为什么要搞婚前检查,特别是未婚女性,有一种虎阴,是一种最可怕的畸形阴,所占比例尽管很是罕见,但它会给她的新郎带来致命的危害,你在农村,看见过狗交配吗,农村有句土话说母狗逢进不逢出,就是这个道理,人的虎阴比狗阴更可怕,它在激情的时候会死死的反咬住进到里面的物体,有一种倒挂的牙齿,所以又叫牙阴,如果碰到这种女阴,那男人就是九死一生了……”
??春花听得害怕,很自然的配合黄英检查……
??“在上世纪七十年代,中国就发生了一例,说的是修铁路的一个工人与当地一个姑娘在路边工地上发生关系,男女都很痛苦,双双赤着身子在地上翻滚,没有任何办法脱离,从路边滚到路下,最后掉下了几十丈高的悬崖,结果男人和女人摔死才分开,但那男的东西还在留在那女的身体里,是被活活拽下来的。”
??春花浑身起了鸡皮疙瘩:“太,太可怕了!”
??“好,你没事,你很正常,把裤子穿起来!”
??黄英长长地吁了口气,谣言不攻自破,春花与李汉之间绝对没有任何关系,春花还是个地地道道的处女身!
??春花穿好了裤子,看黄英放心愉快的表情,由衷地说:“姐姐真好!”
??“别客气,你永远是我的好妹妹!”
??黄英终于发自肺腑的说出了这句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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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8-1-20 17:00:12 | 只看该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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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1-22 20:21:51 | 只看该作者
引用第72楼rosean于2008-01-18 20:44发表的 :
看了几段,有时间的话再慢慢把它看完


谢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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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1-22 20:25:33 | 只看该作者
引用第74楼欢乐小菜刀于2008-01-20 17:00发表的 :
文字功底尚可,比较欣赏,有机会交流一二



欢迎指导啊,我的邮箱是mzh0715@126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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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1-22 20:27:36 | 只看该作者
《山里女儿山里事》
第15章


腥风血夜
梦中魂  原创首发于2007-11-5 14:44:35  长篇·小说·生活  人气:11726
??春花的眼皮老是跳个不停,左跳财右跳灾,春花是右眼在跳,难道会有什么不好的预兆?
??眼跳预测吉凶有没有道理,谁也说不清楚。可眼皮老是跳个不停的时候,就不得不让人去胡乱猜测是不是有什么预兆了。春花心里有些害怕,担心要出什么不吉利的事情。按说春花近来的运气是芝麻开花,越来越旺的,不应该有什么意外的事情发生。她按当地的治法,用口水把眼皮擦了好几遍,又请属蛇的人用针挑过,可眼皮还是一阵紧一阵的跳。她不敢出门,做事也是十分的小心,生怕弄出什么意外来。姐姐黄英在这里住了两天,昨天早晨李汉就送她回县城了。黄英给春花检查身体说的话,在春花心里留下了浓浓的影子。一连几夜,春花睡在床上,就暗自用手指自摸那个地方,小心的试探有没有那种叫作怪牙的东西,这一摸倒是她摸出了一种说不出的奇异感觉,里面有股潮湿的泛滥,随着那种泛滥她感觉她的内心涌起了欲望,于是她的手就不停地开始安慰自己。是不是老天在惩罚这种见不得人的行为呢?万恶淫为首,春花有些担心,是不是自己把自己弄坏了?她想把这事告诉黄英姐姐,可嘴又怎么张得开,再是亲姐妹,这种话无论如何是说不出口的。想来想去,春花把这事与眼跳联系在一起,越想越觉得就是这么回事,越想心里越担心害怕,再担心再害怕也只能装在心里,暗自懊恼不已,干嘛要自己与自己的身体无聊的卑鄙的折腾呢,如果因此弄出些毛病来,岂能瞒过医生的眼睛,传出去岂不叫人笑话?
??春花这样一想,心里便暗暗告诫自己,晚上再睡不着觉的时候,把心思一定要用到学习上,姐夫李汉给她的《演讲与口才》是该用心的好好看看,别再整那种自己挑逗自己的见不得人的游戏。
??也许眼跳真的能预示未来,中午时分,家里给春花来了电话,说她的舅舅胡天亮死了,今天上午她的瞎子外婆也死了!
??这消息不亚于晴天霹雳,春花感觉天旋地转。没有想到去看守所见小舅舅的那一面竟是永别。小舅说好从看守所回来来看看春花的,可小舅没有来,以后永远也不会再来了,小舅的身体那么结实,怎么会突然就死了呢?尽管春花与舅舅外婆之间没有什么特别的感情,但毕竟是一种谁也无法替代的亲情,春花的眼泪哗哗直流。
??爹亲有舅,娘亲有叔。亲亲的外甥女是必须奔丧的。高强是春花的未婚夫,按山里的规矩也是必须去奔丧的。春花找到高强,周亚丽挡驾了,说高强无论如何是不能去的,去那里休息不好是小事,关键是不能按时吃药打针,几天下来如果高强的头部伤情势必恶化感染,谁也负不了责任。最后只好通知高强的家属代替高强去磨沟村装装面子。
??
??
??磨沟村是一个山高洼野的地方,气候比河边相差很大。河边村的苞谷早已收获了,那里的苞谷还嫩得一掐是一股浆水,离成熟还得半个月二十多天。这个时候的苞谷只是甜甜的水浆,是野猪糟蹋的高峰期,如果不看好,只要几天的时间就会白种一场,颗粒无收。所以,这里的壮年男人到了这个季节,就会在地头上搭了棚子,晚上在地头上烧起几堆火,不时在夜里放上几枪,吓吓野猪,然后才能钻进棚子的被窝迷糊个把时辰,人还不敢睡死了,听到有狗的狂吠,还得赶紧爬起来,这个时候一定是野猪来了,只要枪发好,肯定会打死或打伤一头野猪的。野猪这东西也贼奸,有火有枪声它们害怕,发现只有火而没有了枪声,胆子就壮一些,就会跑进地里去大餐一顿,为此有很多同类丧了性命。
??这两年磨沟村的男人大多去外地打工,几乎没有人再愿意在家种这种既不赚钱又要看护的庄稼。胡天亮也很想去外面赚钱,可家里七十多岁的老妈说什么也不愿意到西安大儿子那去,她不想把那把老骨头丢在西安,死了以后被烧成一把灰。她说她眼睛瞎了,再大的城市对她来说都没有意义,她情愿住在这熟悉的地方,她摸惯了这里的黑暗,没有眼睛也能分清家里的坛坛罐罐,也能记得门外的坑坑洼洼,百年之后还能睡上流油的柏树棺材,还能与她十几年前的老伴再续阴缘。胡天亮是个孝子,懂得老妈叶落归根的心情,他的老爹是被山里的麻袋蛇咬死的,他的老妈是哭他老爹瞎了眼睛的。他不想让老妈晚年再添伤楚,就依了老妈,把老妈一直守着,那里也不去,因为山高条件差,快四十岁的年纪,也没能讨得一个女人。
??今年,就胡天亮一家种了几洼地的苞谷,到了看护苞谷的季节也只有胡天亮一人了。往年都是三五个男人一起联手守护的,几个人一起带着几条狗,一有什么动静,那狗就会凶凶的吼叫,然后他们就拿起火铳砰砰地朝天放几枪,野猪吓也会吓跑。去年,胡天亮就一个人住在荒山野洼的棚子里,他并不害怕。他烧了比往年还要大的几堆火,他备足了火药和子弹,只要他的大黄狗一叫唤,他就会追着黄狗的屁股赶过去,瞅准火候放几枪,有时还真能撂倒一头,十几头大野猪就是这样死在了他的枪口下,光打死的野猪就卖了万把块钱,虽然庄稼糟蹋了一些,但收获的收入是他没有过的兴奋。今年他怕了,枪被公安没收了,他没有了有力的防身武器,即使烧再大的火堆也有些心悸恐慌。他在看守所里就想到了没有枪的麻烦,一出看守所他就跑到公安局要求把枪还给他,公安局的把他轰出去,说他十五天的时间白呆了,竟敢一出来就要自己的枪支,真是一个顽固不化的法盲,如果思想没有改造好,还敢打枪的主意,下次抓住就不客气,只要他思想不转弯,看守所的大门将永远为他敞开。胡天亮被轰出来三次,还是没有改变他要枪的决心。局长告诉他,要枪可以,但必须自己提出书面申请,由地方派出所审核登记,办理了持枪证才能到公安购买。他一打听办理手续那么麻烦,而且买枪还得一两千块钱,等他三个骡子四个弯的把持枪证办到手,地里的庄稼怕是什么也没有了。胡天亮放弃了要枪的念头,回到家里找了根打石炮的钢钎,作为守护的唯一武器。
??“哟嗬——嗬——!”
??“哟嗬——嗬——!”
??“哟——嗬——嗬——!”
??胡天亮手持钢钎半夜里冲着山洼都要大喊几声……
??山谷里的夜空回荡着胡天亮高亢的喝声:
??“哟嗬——嗬——”
??“哟——嗬——嗬——”
??白天,胡天亮绕着几块地一检查,苞谷树东倒西歪,有的被拦腰啃断,有的被从根部咬掉,苞谷地被吃饱的野猪拱出一个个坑,嫩嫩的苞谷砣子不见了,剩下的是被撕开的青色的苞谷衣子。瞎操了几夜的心,包谷还是被一片片的糟蹋了不少……
??好几夜,山谷里燃着的火堆都没有完全吓跑饥饿疯狂的野猪,野猪似乎听惯了半夜庄稼主人的“哟嗬”,胆子也越来越大,苞谷地糟蹋的面积也越来越大,惟有棚子前面的苞谷地还没有受到多大的损失。眼看快要到手的庄稼就这样一片一片的没了,胡天亮心疼得睡不着觉。他心里明白,现在的野猪没有了枪的威胁,再加上苞谷地面积的减少,他如果再不想办法给野猪以有力的打击,棚子前面的这些苞谷树也会在几天内变成野猪的重点攻击目标。野猪不怕火了,有几处的火堆旁的苞谷也被野猪啃掉了。
??天又黑了下来,胡天亮吃过晚饭,带着一瓶苞谷酒,踏着撒满秋叶的羊肠小道来到了棚子。
??其它几块苞谷地已用不着再生火堆,那几处白天都已看过,所剩无几,基本上失去了继续看护的必要。胡天亮把白天拾掇的柴棒架好,分别燃了三大堆篝火,然后回到棚子边的火堆旁,狠狠地咂了口酒。
??秋夜寒气逼人,坐在火堆旁前面烤得难受,背上又有些冷得渗人,胡天亮时而面向火堆时而背向火堆,他没有再去高声哟嗬,他要等到半夜左右,用手里的钢钎把来犯的野猪们捅死几个。
??弯弯的月亮爬上了山尖,满天的星星失去了无月的晶莹,有石块被火烧得炸裂,偶尔一声爆响,震飞出几个红红的小火炭,溅到不远的空地上。
??胡天亮又怀念起他的老伙伴——那条通人性的大黄狗来,前几天大黄狗发情了,跑去和别人家的母狗私会求爱,不知道被谁趁他的黄狗与母狗缠绵得难分难离时下了黑手,把他的黄狗给弄死了。有人告诉胡天亮,好像在河边的那个皮子收购部里看见了他家的黄狗皮,被摊在地上风晒。为此,胡天亮的瞎子老娘气得站在门前骂了三天。胡天亮失去了一个得力的助手,要不是黄狗不在了,说什么那几片苞谷地也不会被全部白白糟蹋。
??“操他奶奶,操他的老妈,操他的祖宗十八代!”胡天亮一想到他的黄狗,就要恨恨地骂一句。
??看看月亮已爬了好远的路,估计野猪们该是出来寻食的时候了。胡天亮仰起脖子又咕咚了几口苞谷酒,站起来活动活动手腿,抓起被火烤得热热的钢钎,钻进了苞谷树林。他来到靠近黑呼呼的树林边的苞谷地里,趴到地间那个大石头后面,静静地注视着地边的动静……
??呼拉拉一阵响,有野猪来了!
??胡天亮屏住呼吸,在朦朦胧胧月光阴影里,依稀可见两条大野猪带着三头小野猪,鬼鬼祟祟地钻进了苞谷地,接着就是咔嚓的咬苞谷树的声音。胡天亮瞅准一头大家伙,轻轻地绕过去,憋足浑身的劲,把钢钎捅刺过去,正在用前爪按着啃撕的大野猪还没反应过来,肚子就被钢钎戳了个对穿,被刺着的野猪一声吼叫令人毛骨悚然,其它几个撒腿逃得没了踪影。垂死挣扎的野猪差点一口咬住了胡天亮的脚颈,胡天亮一脚踹过去,野猪嗷嗷直叫,震得胡天亮两耳发麻,他抽出钢钎,一股热血喷出来,溅得胡天亮满身腥热,胡天亮不敢松气,抡起钢钎又刺又打,野猪渐渐地没了声息,终于死在了胡天亮面前。
??胡天亮背上打死的野猪走向棚子,好沉,这条大公猪,足有一百七八十斤。把野猪丢到火堆边的时候,胡天亮也累得是大气直踹了。他又抓起酒瓶咕咚了一口,坐在地上欣赏着战利品。凭他的经验,山上远远不止这几头野猪,战斗还没有结束。
??野猪竟然有狼的复仇本性,野母猪又率领四头大公猪返回到苞谷地,它们嗅着地上的血迹气势汹汹地奔向燃有大火的棚子,吼叫着向胡天亮发起了进攻。
??这是一场殊死的搏斗!
??面对野猪的三面夹击,胡天亮手舞钢钎,背靠火堆,双眼圆睁,注视着野猪的动向。
??野猪像狗一样,喉咙里低沉的发着吼声,有两头靠近棚子,只几下就把棚子拱倒,扫清了它们的视线障碍。先下手为强,胡天亮抡起钢钎砸向逼到最前面的一头野猪,只听一声闷响,钢钎正好砸中野猪的脑门,野猪顿时脑浆迸裂,四蹄乱蹬,顷刻毙命。同伙的伤亡激怒了野猪拼命的疯狂,它们嚎叫着同时扑过来,胡天亮又瞅准一头轮起钢钎,狠狠地砸过去,那头野猪就地一滚,钢钎砸在野猪身边的白火石上,随着白火石闪出一道耀眼的火花,胡天亮双手一弹,钢钎脱手震飞。胡天亮急忙抓起一根燃烧的木棒,但晚了,后腿被野猪咬了一口,他反手一击,燃烧的木棒烫烧在野猪的头部,野猪松了口,怪叫着向后腿了几步。胡天亮心里明白,现在是凶多吉少,惟有上树逃命。在他的背后是一棵碗口粗细的核桃树,距他不到一丈远,他抓起燃烧的木棒掷向逼近的两条野猪,趁野猪招架的空隙向核桃树奔去,可是他的那只脚好像已被咬断,一头栽倒在地上,求生的本能支撑他就地一滚,便弹了起来,单腿跳跃终于抓住了斜飘的树枝,身子一跃上了离地面一米多高的树丫上。野猪扑到树下,冲着树上的胡天亮只是干吼干叫,没有办法上树。
??野猪围着树团团乱转,胡天亮站在树上不敢乱动,脚上的血水如雨的滴落。野猪们添着胡天亮的血水,用头拱着地面,它们要把这棵大树拱倒,有头野猪张开大口啃起来,它们要把这棵大树啃断。胡天亮知道野猪的嘴的厉害,用不了多大的功夫,野猪是完全可以把这棵大树咬断或拱翻在地……
??“救——命——哪——!”
??“救——命——哪——!”
??胡天亮拼命地呼救,竭斯底里的声音撕破夜空,石破天惊……
??野猪毫不理会胡天亮的求救,不停地用厉牙把树干一块一块地撕咬下来。整个大树在野猪的撕咬中摇晃,越来越厉害……
??胡天亮的瞎子老娘听到了儿子的叫声,她爬起来站在门前向苍天哀号:
??“来——人——呀——,救——救——我——的——儿——呀——”
??“救苦救难的菩萨呀,快显显灵啊,救救我的儿呀!”
??瞎子老娘凄厉的哭喊撕心裂肺,在夜空中滚动……
??这里虽然是孤山野洼,距胡天亮最近的人家也有半里来地,好在是夜里,整条沟的狗都叫了起来,整条沟的人都在哀救声中爬了起来,男人们打了起手灯,举起了火把喊着叫着向胡家向山垴的胡天亮奔过去……
??野猪在人们越来越近的吆喝声中逃进了树林,大树被凶狠的野猪活活咬断了,赶来的人们只能看到地上的一片片血迹,和已经被撕成几块的血骨,还有满是血水的衣服碎片。
??这个人兽之战的战场惨不忍睹!
??人们把胡天亮残存的身体归在一起,用那床破被子卷起来抬到了胡天亮的家里。瞎子老娘嚎天哭地地摸着他的儿子,忽然,一头栽倒在儿子的被子上,含恨昏了过去,再也没有醒来。
??磨沟村承担了胡天亮母子安葬的全部费用。
??根据胡天亮哥哥的要求,胡天亮的家产交给了村里,胡天亮的母子安葬在屋后的山坡上。
??拢起的两堆新坟前,春花妈还在撕扯着早已哭哑的嗓子无声的干嚎。
??春花帮老爹,帮大舅一起给死去的外婆小舅烧怕火。烧怕火是这里死人的传统习俗,死人入土的头三天野里,都要在坟前烧火,要用这火光陪伴着死者走进另一个世界。
??带着寒气的秋风轻轻掀舞着坟前花圈的纸条,身披白色孝布的春花双腿跪在坟前,手捧酒壶给死者斟酒,瞎子外婆和光棍小舅的身影好像还在眼前晃动。她不敢相信眼前的事实,但她又不得不相信眼前的事实。她非常后悔,一个月前她为什么不与她的姐夫李汉辩论下去,她应该坚信她舅舅的猎枪不是用来打人的真理,她应该坚持这个真理保住舅舅的枪。现在什么都晚了,什么都无法再挽回舅舅的生命了。
??从前年年来磨沟是为了给外婆拜寿,以后年年再来磨沟只能是上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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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1-23 19:37:06 | 只看该作者
《山里女儿山里事》
第16章


人之常情
梦中魂  原创首发于2007-11-9 15:21:50  长篇·小说·生活  人气:12620
???月儿露出了圆圆的脸,河风轻轻地安慰着还没有完全垂落的残叶。
??护河堤坝沐浴在冰冷的月色里,显得是那么凄凉。这样的夜晚,能走在护河堤上的除了特别烦躁和特别激动,恐怕难以找到第三种心情,除非是精神病人失去了正常的思维。
??李汉披着米色的风衣,春花围着围巾,并排走在投满树影的河堤上。他们似乎忘记了这是深秋的夜晚,似乎忘记了这是一个不适合散步的季节。他们走得很慢,因为心情都很沉重。
??关于春花瞎子外婆和舅舅胡天亮的死,李汉心里非常难受。他知道春花的心情很沉重,等春花晚上一回到政府,他就邀春花上了河堤,作为姐夫他想努力减少春花的心灵伤痛,作为书记他想有必要找春花谈谈思想。
??李汉语重心长地说:“这是血的代价,但这种代价又能呼唤什么呢?你当初的观点我不是没有想过,你不是没有道理,就算我同意了你的观点,就算我支持你的看法,我又能怎样?我能说你春花的思想是正确的,我就能去改变这种一刀切的做法?我算什么,我狗屁不是。是呀,只有思想认识了才是解决问题的根本,只有有了正确的思想方针才能产生正确的理论,现在谁还真正的搞思想教育呢?现在人的思想是涣散的,就像这河里的沙子,没有那种水的灵魂,被风洗干了它的湿润,你又怎么能把它们握在一起,你又怎能去用漏勺将他们挖起,只能用没有漏洞的铲子才能达到万无一失的目的,这就是现实。思想时代已经过去了。有个伟人说得好,人的正确思想是从哪里来的,是从天上掉下来的吗?不是,人的正确思想是从实践中总结出来的。实践证明你的说法是正确的,这只是用血换来的实践,这种代价在你在我的心中都觉得很大,但你但我都是渺小的,我们不可能改变现实,只有把它悄悄的收藏在自己的心里,还得闭着眼睛往前走,你懂吗?”
??春花默默地点点头,问道:“那个伟人是谁?他的话为什么说得这么透彻?为什么人们不按他说的做?”
??“这个伟人叫毛泽东,他的思想太理想化了,所以他的思想在现实的人们心里基本上失去了磁性,没有了锐气,因为超越了生活的时空,基本上被否定了。”
??“毛泽东?我知道一些,读过他的一些文章,是书本上的……”
??“你肯定能知道一些,再后来就恐怕没有多少人知道了,虽然现在还能看到关于他的电影电视,那只是他的传奇故事而已,已经没有他的灵魂了。”李汉长长叹了口气,不知道是惋惜还是担忧。
??春花奇怪地看着李汉:“你好像很有想法?”
??“没有,我不想再说这些无聊的东西。春花,你的心情我很理解,人死不能复生,你应该有一个远大的胸怀志向,个人的情感应该服从大局的利益。关于这件事,我希望你节哀,不要耿耿于怀,这对你的前途和政治生命是有好处的。把这一切权当一场噩梦,不要老是生活在梦境之中,相信你能做到这一点。你姐对你的评价很高,她希望你不要满足于现状,应该在政治上有所建树,这也是我的希望。今天邀你出来走走,还有个重要的信息要告诉你。这次我回县里,县主要领导都特别的问到了你,我没有把你亲人的不幸说出来,主要是考虑到这件事情的政治影响。从领导的问话语气中,我听到了他们对你的赏识和关心。一号对我说,要善于发现人才,要善于利用人才,要不拘一格,你能理解这些话的含义吗?”
??春花似乎明白又似乎不明白,她的心里有些激动,她很希望李汉继续说下去,还是慢慢地摇摇头。
??李汉看着春花期待的眼光,他掏出手帕递给春花:“擦擦脸上的泪痕吧。作为当哥的我,是替你高兴的,这是一种承诺,是一种关怀;对你来说是一种契机,是一个起点。你应该明白你应该怎么做,把个人的恩恩怨怨从思想里抛开,才能真正不辜负领导的对你的希望。说白一点,县领导想给你调调位置,是给你创造一个能充分展示你才华的个人空间。”
??春花听到这些话,感激和兴奋在内心突突火跃。她手捏着带有李汉体温的手帕,产生一种扑到李汉怀里的欲念,这样的哥哥太好了,她真希望这个哥哥能把她揽在怀里,抚慰一下她晕乎乎的心灵。她没有这样做,只是默默地把手帕塞到李汉的手里,嘴里亲昵地叫了声姐夫:“那个一号是谁呀?”
??李汉的心里一震,为那声亲切的昵喃,也为春花没有抽回去的有点冰冰的手。
??“明知故问吧,”李汉握住了春花柔软的冰冷的小手,“那是我们的老板,县委书记呀!”
??春花靠近李汉的怀,他们没有再往前走,前面的路被谁堆放的物体挡住了。
??李汉用风衣呵护着春花肩膀,望着天上圆圆的月亮,用手指推推鼻尖:“好美的月亮啊!明天我安排你与胡玉萍下乡,代表政府去看望一位老人。”
??“谁?”
??“我不认识,明天你去了就知道。”李汉有些感慨,“那是一位很了不起的老人,现在正受着病魔的折磨,是一个无名群众写信到县政府反映的情况,县政府经核实打电话给我,要我务必安排慰问。那是位女同志,我想安排胡玉萍和你一起去比较合适,也算是给你的第一个工作吧。”
??“我,我算是干部吗?”
??“算是实习干部吧,一个正式干部是要通过组织部门严格审核的,不是某个人说了就算的事。你有什么打算?”
??“打算?”春花头靠李汉的肩膀,思索了好大一会,才非常认真地说,“我想请你把高强的工作安排一下,他很悲观的,你帮帮忙好吗?”
??李汉看着春花,不无责备地说:“这就是你的打算,这就是你的胸怀?他现在不是工作好好的吗,为什么呀重新安排?我们不能手中有一点权力,就去想这想那,就考虑安排亲戚家人,这是什么,这是政治腐败!春花呀春花,一人得道鸡犬升天的旧的观念要不得,你的这个思想很危险呀,如果你手中有了权力,你就为所欲为,那你这种干部最好就别当了,因为你的大脑里没有人民没有国家,只有满脑子的个人利益。我这不是唱高调,这是一个人民干部最起码的胸怀。还是那句话,这个忙我不能帮,也不回帮。再说了,那高强也不能因为有你这层关系,这山望着那山高。不爱岗敬业的人,就不是一个工作称职的人,教小学怎么啦,那也是挺崇高的职业呀,七十二行行行出状元,你告诉高强,叫他别胡思乱想,啊!?”
??春花抬起头:“他,他现在是替人家上班,还没有工作。”
??李汉回过头:“是吗?我作为行政领导,更不能去干涉部门的人事安排,只要他工作有成绩,相信组织会给他安排的,不怕没有工作,就怕没有才能。我不得不提醒你,这是原则问题,无论将来在什么位置上都要记住,我们没有任何资格和理由去利用特权为自己谋取私利。我真没有想到你会有这样的打算,太危险了。你的打算应该是在政治上向党组织靠拢,争取早日入党,为国家作出你的贡献,充分体现自我的人生价值,这不是喊口号,这是我的肺腑之言。”
??李汉激动了,他想坐到前面的那堆东西上好好再给春花上上政治课,考虑到那上面可能有很多灰尘,就没有坐下去,说:“争取入党是政治前途的大事,明天你要去慰问的那位老同志,就是因为她不是党员,才没有得到组织照顾的资本,如果她是党员,那她的现在将是另外一种状况,当然,这种话只能私下说说,走吧,我们也该回去了。”
??春花和李汉又沿着来路慢慢往回走。
??幸亏李汉没有过去坐下来,那不是什么东西,那是两个人,一个是高强,一个是周亚丽。
??周亚丽见夜空晴朗,月光皎洁就提请高强上河堤散步赏月,正当他们款款而行时,碰到了迎面过来的春花和李汉。高强认出了春花,担心被发现再生事端,幸好周亚丽披有风衣,二人假装恋人,蹲在堤上,怕被春花看到高强的头,就掀起风衣遮盖了高强,想等春花他们走过去,谁知春花和李汉把他们当作什么物体,非但没有走开,差点还把他们当成了坐下休息的东西。所以,他们的谈话算是被这两人无心有意的听了个清清楚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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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风口村这几年的变化真大。胡玉萍仅仅两年没来,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四年前的黑风口是一百来户低矮的土瓦房构成的大村子,唯一的粮站和供销社的红砖楼房,是这里最豪华的建筑。眼前的粮站和供销社还在,竟然是那么的不堪入目,就像两个破衣烂衫的乞丐龟缩在这里,是那么可怜,是那么悲哀。宽敞的国道两旁,是一色的三层贴砖楼房,显现出山区一个现代农村的新型面貌。
??桑塔纳开进了颇有气势的村部院子。胡玉萍和春花一下车,就被村领导非常客气的迎进了村部。胡玉萍虽然来过黑风口,但她并不认识牛玉兰。为了表示尊重,李汉书记交待过,一定不要在牛玉兰面前显摆,要有亲近之感,要有公仆之风。
??村妇联主任是个三十来岁的年轻女人,她向胡玉萍和春花汇报了牛玉兰的情况:“这个牛玉兰我也有一年多的时间没有去过她家了,原来每年是要上她家一两次的,后来因为计划生育和一些其它的工作,基本上把她快要遗忘了。她家还住在小河边,她还住在那两间土瓦房里,好像她是一九九六年还是九七年瘫痪的,估计七八年了吧。你们知道,这年头都是八仙过海各显神通的时候,谁又会把一个瘫在床上的老婆子放在心上呢。”
??这个妇联主任人挺实在,就会实话实说。老村长不满地瞪了妇联主任一眼,接过话说:“牛玉兰是我们村的功臣,没有关照好她的晚年,我负有主要责任。她才瘫痪的那年,全村的人都很是关心她,很多人都去看望过她,她那人您胡主任不知道,是个笑脸迎债主卖瓦赶人情的人,你送她一斤糖她就要还你一斤鸡蛋,从来不愿塌别人的亏情。看她的人多了,她就整天的流泪,唠叨着别人的情欠,逢谁家的大凡小事她都要摧着老伴去赶情,拿她一点办法也没有。她的困难我们都记在心上,为了使她能够安心,我们就尽量少惹她伤感。村里为她专门打报告到县里,要求国家给予照顾,因为她一不是国家干部,二不是党员三不是军烈属,都不在政策之内。我们到镇里县里跑了好几次,结果民政局给她批了五十块钱。连一百块钱都没有,我们还有什么找头呢。当我们把民政拨下来的五十块钱交到牛玉兰的手里时,牛玉兰竟然感动得哭了,她说她不能要这钱,我们国家还穷,她的生活还能过下去,不能给国家添麻烦。她就是这样的人。她家欠集体三百块钱,我做主给她免了,她不知道,每次见了我都要唠叨这事,说还不了这笔钱她死难瞑目。说实在的,我有些不敢见她,时间长了,好像也就没有再把她的事放在心上。主抓经济的年代,谁又会时刻把她的事放在心上呢。”
??是呀,如今这年代有谁又会把一个与自己毫不相干的人放在心上呢!
??牛玉兰的家在楼房背后的小河边,楼房后面还有四五户人家,都是些比较破烂的房屋,全被新盖的楼房紧紧的遮挡着,在公路上是如何也发现不了的。
??牛玉兰的老伴是个七十多岁的老头,他是这里一个有名的铜匠,靠一手打铜酒壶的绝活而出名。他姓张,有两个儿子。他最得意的事就是把这个绝活的手艺传授给两个儿子。他家在经济上栽了跟头,他固执的认为贪大求洋都是人的不切合实际的思想。在别人的孩子都出门打工的时候,他还把儿子留在身边从事着这古老的手艺。用张铜匠的话说,手艺好防身。打酒壶的活儿是个细活,完全靠手工,一把壶下来至少得两天,从他家出来的酒壶贼亮,看不见一点包接的痕迹。确实是人见人爱的好酒具。铜价涨得厉害,他就收铜钱来化,一把酒壶卖上个好价也不过六七十块,除去成本,平均一天整不来三五块钱。这三五块钱也不是那么好赚的,如今商店的各式各样的酒壶品色全,样式美,价格也贼便宜,没有多少人愿意掏几十块钱来买一把只能装酒的家什,更何况瓶装酒的设计越来越先进,有的人根本就不要酒壶,再说,他打了一辈子酒壶,附近的家庭差不多都有了。他的酒壶一般能用好几代,谁还要那么多酒壶当摆设呢,所以两个儿子在媳妇的埋怨中终于醒悟,张铜匠的古老思想早已落伍了,白白的耽误了他们的大好年华。眼看着别人扒了旧房盖楼房,而他们连擦手的零花钱都没有,还要养护老婆孩子,还要照顾瘫在床上的老娘……为了改变自己的经济现状,他们不顾张铜匠的心情,也加入了出门打工的队伍。这张铜匠只好在家伺候老伴,一个人还不忍心丢掉自己的手艺,耍起了单干。
??村妇联主任领着胡玉萍和春花走到门口,他还以为是来了买酒壶的主。因为这两年他家贫穷了,除了上门看酒壶的,几乎很少再有人上门。真正应了那句穷在路边无人问富在深山招远亲的话。当听到村主任介绍是镇政府两位领导来看他老婆牛玉兰时,才慌忙收拾脏得不成样子的屋子。
??牛玉兰躺在铺着稻草的木板床上,身上盖着脏得已分不清是什么颜色的破被子,满屋子的气味令人作呕,屋子的墙是用报纸糊起来的,报纸已经发黄变黑,一张积满尘灰的薄膜罩在房屋的上空,算是遮挡灰尘的天花板……
??牛玉兰听说是政府领导前来问候,连忙喊老伴扶她靠在床上。
??春花从外屋拿了两把椅子进来,放在床前供胡玉萍和村妇联主任就坐。屋里的环境使胡玉萍胃里作涌,如何坐得下去,她作梦也没有想到前来问候的对象是这种环境,她忍了几忍,还是没有坐下。牛玉兰看出了胡玉萍的难以克制的情形,要她们到外面去坐,她怎么也不会知道外面除了这种气味外,比里面也好不到那里去。
??“都一样,都一样!”胡玉兰勉强张口说话。她真不知道该以怎样的公仆形象与这个牛玉兰交谈。村妇联主任只向牛玉兰问了声好,屁股连椅子挨也没挨就借给领导安排生活溜了。如果不是春花跟在一起,怕春花回去打小报告,胡玉萍恐怕也早溜之大吉。这春花到好,连个人影也不见。
??胡玉兰满头白发似乎好久没有梳理,乱蓬蓬的不成样子。满脸是刀刻似的皱纹,牙齿也脱落的没剩几颗,说话有点关不住风,但声音还是那么洪亮,似乎在告诉她年轻时代的坚强泼辣,她的眼睛慈善的看着胡玉萍,打破了短暂的沉闷。
??“这位领导好富态啊,贵姓。”
??“胡,胡玉萍。”
??春花端进来水盆,她拧好毛巾:“牛奶奶,擦把脸吧,这位是我们镇妇联主任,今天我们是代表政府来看望您老人家的。”
??“谢谢,谢谢政府,谢谢党!”牛玉兰流出了感激的泪水,她哽咽得说不出话来。
??“牛奶奶,是政府对不起您啊!”春花亲昵的用梳子给牛玉兰整理头发,“牛奶奶,我们来看您,是来向您学习的,您能把您的事向我们讲讲吗?!”
??牛玉兰被眼前这个如花似玉的姑娘感动得泪水哗哗地流,终于忍不住一把抱住春花裂开大嘴哭了……
??胡玉萍皱皱眉头也只好装模作样的用语言安慰牛玉兰,并暗地在春花的背上掐了一下,示意春花赶快办完手续离开这个地方。
??孝敬老人的春花误会了胡主任的意思,也动了真情,眼里满含泪水,瞎子外婆的影子又在眼前叠现,她轻轻地为这位素不相识的老人垂背揉肩。
??牛玉兰的心情终于平定下来,面向这两位来自政府的领导讲述了她的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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