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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题: 幸福就在山那边（短篇小说） [打印本页]

作者: 娴云 时间: 2010-11-14 21:04
标题: 幸福就在山那边（短篇小说）
本帖最后由 3166浪漫圆舞曲于 2010-12-12 21:15 编辑

改儿从小就生活在一块儿贫瘠的土地上。家里穷得叮当响，老实本分的爹娘，家里姊妹四个，改儿是老大。当初，为了生儿子，父母不惜违背计划生育政策，一连生了三胎姑娘。老大叫改儿，老二叫焕儿，老三叫辩子，老四终于盼来了儿子，那就叫栓儿，来了就拴住。

   改儿住在簸箕凹。因这个山型像簸箕得名。家里孩子多，读不起书，离学校又远，于是，改儿爹妈早就拿定主意了，除了最小的栓儿长大要让他读书外，三个女娃子，一律不读书。改儿很快到了要读书的年龄了，可是，家里不允许读书，改儿只好天天就放两头牛和两只羊。天刚亮，就听妈妈喊：“改儿，起床了！”改儿，就爬起来，帮妈妈做了饭，胡乱吃上一碗，改儿就“吱呀”一声打开牛圈柴门，牛儿“哞哞”地叫着，羊儿也跟着“咩咩”地叫着，改儿觉得这叫声很好听。改儿赶着牛羊在树林中穿梭，改儿在荆棘丛生中攀爬，改儿少女时最大的乐趣就是夏天的时候，山上野百合花开得红艳艳的，牛儿们羊儿们吃着青青的草，自己就采上一大抱野百合花，爬到大石头上，把野百合扎成帽子，戴在头上，好漂亮，好漂亮。改儿不会唱歌，就随意地瞎哼哼，反正也没啥人，不用担心听见。
   改儿偶尔也出簸箕凹，到村口小店去买醋啊盐的，她有时也会遇到那几个与她同龄的正在上学的孩子，她看她们放学，背着好看的背包，改儿很眼馋，就怯怯地问：“梅梅，你们上学好玩不？”那个叫梅梅的女孩，就得意地大声说：“上学好玩，我们老师好漂亮，能念好多好多的字。”说完，梅梅和另两个女孩子，一边蹦着，一边唱着学校新教的歌，“小燕子，穿花衣，年年春天来这里了，要问燕子为啥来，燕子说，这里的春天最美丽”，梅梅们唱着好听的歌走远了，撩得改儿发半天呆才想起要买的东西。改儿见得最多的就是蓝天搭在两山尖上，形成的簸箕似的狭小的天地。她很少能走出这簸箕，她只是赶到簸箕口，比簸箕老儿豁亮；晴天比下雨时豁亮。所不同的是，改儿放的牛羊增了减，减了增。改儿也在这一增一减中悄悄地长大。
   印证改儿渐渐长大的第一件事，就是改儿觉得自己胸部总隐隐地胀痛，皮肤好好的，就是某些部位在隆起。不知道是怎么了，她想问问妈妈，是不是胸部长疮了。可她有些不好意思，她见过妈妈和别的女人，她们的胸部都很大，看看自己，虽然长了不少，可是比起她们来，还小，不长大，将来怎么喂孩子？长是该长的，就不知道，为什么疼了。有次，她瞅准只有妈妈一个人的时候，就鼓起勇气问：“妈，我最近老感觉……感觉……疼。”妈妈斜了改儿一眼，“哪里疼？”“就是……疼嘛！”改儿吞吞吐吐，妈妈不高兴了，“说句话都说不倒，看明儿谁要你！”改儿就更不好意思说了。
   印证改儿长大的第二件事，就是那天，改儿老感觉裤子下面湿湿的，她到厕所一看，吓了一大跳，怎么流了那么多的血呀！她回忆那两天，自己放牛似乎并没有摔跤，怎么会流血呢！这次，她不敢不告诉妈妈，妈妈看改儿走路的样子，就奇怪地问：“改儿，你怎么了？”“妈妈，我流了好多血，不知道是咋啦！”“哦，真的？”“真的，妈妈！”“哦。没啥，女人大了，每月都要来这个，这叫月经。”妈妈还告诉改儿，女人只有来月经，将来才能生小孩子。后来，改儿来月经了，就学妈妈，在下面垫上几层破布，脏了洗洗，再垫，换着用。

作者: 过客 时间: 2010-11-14 21:11
搬个板凳等看下文~~~

作者: 娴云 时间: 2010-11-14 21:13
咋重新编辑几次，段落还是老样儿？

作者: 过客 时间: 2010-11-14 21:21
我编辑了下这样行不？

作者: 娴云 时间: 2010-11-14 21:26
回复 4# 过客

行，我咋一发就把段落合在一起了。这几天，我上论坛发不成贴，没反应

作者: 天涯之恋 时间: 2010-11-14 22:08
农村，超生，女孩，

作者: 锦衣夜行 时间: 2010-11-15 09:34

咋重新编辑几次，段落还是老样儿？
娴云发表于 2010-11-14 21:13

你肯定在“沃儿的”文档里写的，然后再粘贴在这里。
这样就编辑不了格式。

要么先编辑好，再发这里，发帖时选择“所见即所得”模式即可。

作者: 只是这样 时间: 2010-11-15 14:00
哇哇、、

我搬个沙发来看下文。。

作者: 酷比客 时间: 2010-11-15 14:44
那个时代的人，好憨厚老实，只想生个儿子传宗接代。

作者: 娴云 时间: 2010-11-15 15:34
回复 2# 过客
我给媛媛搬个太师椅子，让媛媛躺着

作者: 娴云 时间: 2010-11-15 15:36
回复 6# 天涯之恋

早几年人们特别是农村生育观念的确转不过弯，不光是传宗接代，还有立门户的观念，养老问题，很复杂。

作者: 娴云 时间: 2010-11-15 15:37
回复 9# 酷比客
就是现在仍然还是这样。

作者: 过客 时间: 2010-11-15 17:40
回复 10# 娴云

谢谢娴云老师
要是有张床就更好了baozi26

作者: 娴云 时间: 2010-11-15 20:59
本帖最后由 3166浪漫圆舞曲于 2010-12-12 21:19 编辑

改儿大了，知道要打扮了，也知道羞涩了。改儿买不起内衣，改儿偷偷地把妈妈年轻时穿过的背心拿到山上，藏在树下偷偷地比照着自己做，纽扣安得多多的，然后吸气扣一颗，再吸气再扣一颗……不错，穿上外套后，胸前鼓起的部分平了，改儿很满意自己手的灵巧，妈妈也夸改儿能干，做出来的胸衣穿着合适。改儿在家还帮忙照看弟妹们。焕儿和辫子爹妈是不打算让她们上学的，可是，村上干部老来做工作，非让上学不可，爹妈就只好征求改儿的意见，改儿怎么说呢，自己是姐姐，她明白爹妈是因为当初没让自己上学，怕自己争嘴才故意把难题交给自己的，自己能因为自己没读书，就不让妹妹们读书么？于是，改儿慷慨地说：“让焕儿和辫子上学吧，家里的活儿有我帮忙。”焕儿和辫子上学了，改儿有些孤独，可是焕儿和辫子回来，也让改儿认得了不少字，她们做作业时，改儿也常在一边看着，她们读书的时候，改儿也常在一边听着。后来，连最小的弟弟也上学了，改儿常常到村口去接送，改儿明白弟弟是全家的宝贝。

   改儿因为自己没读书而难过，爹妈答应将来补偿她，就是改儿将来出嫁时，比妹妹多陪嫁一口箱子，就为这个承诺，改儿明白爹妈内心觉得亏欠自己才这样。改儿能理解父母的难处，改儿不怨他们。那年春节前，改儿家卖了一头牛，父亲答应带改儿上次县城，给改儿买一套漂亮衣服，让改儿自己亲自去挑选。改儿为此兴奋了好几天。进城那天，改儿紧紧跟着父亲，生怕自己丢了似的。坐在车上也有认识父亲的，打着招呼，“吆，这是你闺女？都这大了？”“嗯，是的。”父亲不善言辞，别人问了就哼一声。

   改儿进城看到另一个世界。城里要啥有啥，只要有钱，什么都有人给你做得好好的。改儿身边不时走过穿着漂亮的小伙和时髦的姑娘，那胸挺得高高的，改儿脸有些红，平时自己总是把胸箍得紧紧地，没想到县城里的姑娘，还故意把胸垫得高高的，头一低，白嫩嫩的胸就露出来了，改儿知道这是外面的新潮，平时，妈妈总叫自己收拾紧些，那是妈妈老思想。改儿替自己挑选了一套漂亮的衣服，也替妹妹和弟弟各挑选了漂亮的衣服，也买了一个闪光的发卡，别在自己乌黑的长发上。

改儿开始向往山外的世界。改儿从此有了理想，她要走出这簸箕凹，到外边去！改儿知道自己长得不丑，那次春节穿上漂亮的衣服，走到哪里，都会听到有人夸奖，“唉，人还要收拾打扮，你看，人家改改，漂亮衣服一穿，跟换了个人似的，排场（漂亮）！”    改儿渴望找个好婆家，来改变自己的命运。为了走出这狭小的天地，走出贫穷，有人在山那边给改儿找了一个大她12岁的丈夫。改儿那次进城曾经过那里，那里虽然也是乡下，但离县城近些，沟也比簸箕凹豁亮宽敞得多，改儿毫不犹豫地答应了。

作者: 娴云 时间: 2010-11-15 21:18
仍然没办法

作者: 娴云 时间: 2010-11-17 20:34
本帖最后由娴云于 2010-11-17 20:36 编辑

不满20岁的改儿，怀着对新生活的渴望，她毅然决然地和与她认识不到半年的宝康领了结婚证。当然这有媒妁之言，也有父母之命。

婆家请人根据属相，看了吉利的日子。结婚那天，父母真的兑现了他们的承诺，搬出了两口大木箱子，和一个木柜，都是将来用来装粮食的。最引人注目的还是那一株竹子，上面用红丝绳缠着，那是父亲在后山竹林里挑选最旺的那根连蔸儿挖起，作为陪嫁一起虽姑娘移栽到婆家，一是希望姑娘在婆家生根开花，二是希望姑娘从此生活如竹节节高。改儿怀着半酸半喜的心情被人从家里背了出来，走在一行人的前面，后面是媒人及抬着嫁妆的人，吹鼓手们敲敲打打，抬嫁妆的摇摇晃晃，热热闹闹地吸引了很多人出来看热闹。

改儿先是顺着山脚走了一程，又沿着山脊的弯弯曲曲的小路拐了几个大弯，再翻过山垭，顺着山坳就到了这边的沟底。路是越走越宽，两边的山也跟着往两边退让，沟也就越来越豁亮了。改儿有些兴奋，要不是今日做新娘怕别人笑话，她真想采一枝路边的野花戴在头上，可是她不能。改儿知道，从此她就是大人了，她的丈夫宝康是婆家的命根子，她是婆家唯一的儿媳妇，她对未来充满了希望。可她不知道，她就像一粒野百合花的种子，从那片贫瘠的土壤，吹到了另一片贫瘠的土壤上。

一阵鞭炮炸响，改儿知道她到新家了。三间正房，一间偏房，都是土墙；门前有一个猪圈，用石头码成的；旁边有一简易的厕所。是用旧门板和栅栏围成，厕所门帘是用半截破旧麻袋片子，风一吹，可以窥见里面白白的屁股，这些改儿都知道，她来看过家。地下高高低低不平，走路不注意就会打绊。但是，毕竟婆家比娘家多了一间，这儿进城比从娘家进城近了将近一半儿，更让改儿满足的是，那次来月经了，宝康竟然一下子给她买了五包卫生纸，她不用再垫厚厚的破布了。尤其是宝康是婆家唯一的儿子，两个妹妹都嫁到县城里去了，公婆也还不算太老，没有多大负担。丈夫宝康三十多岁还没成家，这在农村少见，听人说有点懒，但长相不差，身体块头也大，有的是力气，婚后也许能改变，改儿坚信，幸福的日子就要来了。

作者: 娴云 时间: 2010-11-17 21:53
本帖最后由娴云于 2010-11-17 21:58 编辑

结婚是喜事，也是累人的苦差事。结婚三天，客来客往的，改儿作为新媳妇也忙于应酬，好不容易客人都走了，改儿精神一放松，第四天早上，当改儿醒来的时候，天早已大亮了。改儿知道，新来的媳妇三天贵，第四天就要承担做媳妇的义务。改儿忙忙地洗了脸，梳了头，就往厨房来，正待进厨房，就听婆婆与公公在议论：“结婚都第四天了，早上还睡着不起来，我看，我们恐怕是接了个爷来了。”

改儿听了很不是滋味，又不好面对面地撞着有些尴尬，只好悄悄地退了出来。吃早饭的时候，婆婆当着丈夫宝康的面就吩咐了：“改儿，你才来不懂我们这儿的规矩，也不怪你，以后，你早上要早点起来做饭，该做什么，要长眼睛，不能等着别人吩咐。我们就宝康一个儿子，也没个嫂子妯娌可以靠的，我们呢，年纪也大了，也动弹不了了，也不要想着依赖我们。”改儿从小是吃苦长大的，改儿不怕做事。按照婆婆的吩咐，改儿很快就包揽了家里洗衣做饭的活，还要陪丈夫宝康一同下地。干活回来了，宝康坐着，改儿却要忙着做饭。“宝康，来帮忙烧火！”“男人，你叫他烧什么火？做个饭还要全家人都上？唉！以后，要使唤，你就使唤我！”婆婆接嘴道。“宝康，水缸没水了，你去挑挑水！”婆婆又不高兴了，“真是，山旮旯的人没个教养，做个芝麻点儿大的事，都要把男人扯上！不懂心疼男人的女人是个啥女人！” 改儿听了，心里突然冒出一股火来，本想顶撞婆婆几句，但转念一想，婆婆就这么个宝贝儿子，打小心疼着长大的，自然是护着，也就强忍着咽下了窜起的怒火。

作者: 天涯之恋 时间: 2010-11-17 21:58
好戏刚刚开始

作者: 娴云 时间: 2010-11-17 22:22
本帖最后由娴云于 2010-11-17 22:24 编辑

可是，最让改儿难受的还是丈夫宝康了。宝康整整比自己大12岁，可一点儿也不像个男人，又好吃又懒，做啥事都不主动，吩咐了又不高兴，说多了就烦。
“宝康，你看田里草长多高了，你去扯扯吧！”
“滚！你个婆娘，整天唠唠叨叨的，把老子快烦死了。要扯，你不会去扯？”宝康说着，顺势一脚将木椅踢翻在地，然后就出去，要么去打麻将，哪怕是一块钱一炮呢。逢着没他位子的时候，他在旁边当偏脖子，一偏就是半天，也不厌烦。
改儿很要强，她看到别人的墙被泥得平平整整，光光亮亮的，而自家的泥墙墙洞露着，麻雀在里边做窝。门前也没有一个平整的场地，打起庄稼来不方便，麦子一半儿，石子泥块儿一半儿。还有那厕所，自己每次进去，跟做贼似的，生怕有人看见。改儿下定决心，一定要重盖三间砖房，厕所也要重建得像个厕所的样子。

作者: 娴云 时间: 2010-11-17 22:25
不知道锦衣所说的，啥叫所见即所得模式，在哪里找

作者: 锦衣夜行 时间: 2010-11-18 09:55

不知道锦衣所说的，啥叫所见即所得模式，在哪里找
娴云发表于 2010-11-17 22:25

作者: 锦衣夜行 时间: 2010-11-18 09:56
看不清的话点一下图片

作者: jiangjian 时间: 2010-11-18 11:46
回复 19# 娴云

嫁了个不好的丈夫!

作者: 娴云 时间: 2010-11-18 12:47
回复 22# 锦衣夜行
谢谢，我按照你说的操作，重新设定了。

作者: 51257 时间: 2010-11-18 12:59

回复娴云

嫁了个不好的丈夫!
jiangjian 发表于 2010-11-18 11:46

遇人不淑。

作者: 娴云 时间: 2010-11-18 13:27
回复 25# 51257
农村女孩子很多把改变命运寄托在找婆家上。但是，往往是很失望。

作者: 娴云 时间: 2010-11-18 14:25
本帖最后由锦衣夜行于 2010-11-18 17:27 编辑

门前倒场子和重修厕所。是改儿来婆家后的第一个愿望。厕所，好弄，自己脱土坯。改儿挖了黄土，倒上水，趟好泥，然后找来模子，自己来。

宝康在旁边走来走去，看着改儿挽起裤腿，和泥，觉得新奇。“你这女人呀，真是没事找事，我们那厕所都好多年了，你来了就不能用了？有哪个看你屁股啥！”“宝康，你能不能少说几句风凉话，帮帮忙？”“帮忙？你想弄你就弄呗，我可没你那么无聊！”不说帮忙还在这里看，一说帮忙，宝康提脚就走。改儿使唤不动，只好自己来，可是改儿，总觉得和泥很吃力。

                                                               三、

原来改儿怀孕了。宝康看不出是高兴还是不高兴，可婆婆明显很高兴，毕竟宝康都是三十好几的人了。况且婆婆早就盼望抱孙子了。改儿怀孕的这段日子，婆婆很照顾她。 “改，早上要是身子重，你就多睡会儿，早饭么，我来做。”改儿很感动。“妈，您年纪不小了，早上起来可小心点，饭吃晚点也行。”

   可是，早上婆婆起床，改儿也起床了。“你干啥？赶快放下！”改儿想起未脱完的土坯，就想去弄，谁知婆婆就大喊起来。改儿只得放下。

   宝康依然热衷于张家李家的闲逛，哪怕是五角钱的斗地主，他也能一斗就是半天。经过两天的撕心裂肺的疼痛，改儿生下了一个女孩儿。

   生下女孩儿后，婆婆不高兴了。“生了？”“生了。”“恭喜恭喜！”热情的邻居们纷纷前来看望和祝贺。婆婆嘴一噘：“一个丫头片子，有啥好喜的？”“丫头片子也贵重啊！现在儿女都一样！”邻居安慰道。“丫头片子长大了是人家的人，咋一样？”婆婆嘟哝着。“丫头，还可以生第二胎嘛！”“第二胎要是又是个丫头呢？哪有第一个生儿子的好啊，那个就跟吃了定心丸一样。”婆婆明显表现出她的不满来。改儿想起自己，就因为是个丫头，连书都没让念，心里也挺不好受的。可是，不管婆婆怎样嫌弃，改儿自己很爱，她毕竟是自己身上掉下来肉。

“改儿，明儿我要进城到你妹子那儿去，她带信来说有事，我也不知道是啥事，我去看看。”婆婆边收拾东西边对改儿说。改儿心里明白，婆婆是怕伺候自己才想出去躲的。

   刚生孩子半个月，婆婆一走，宝康又懒，那只好样样自己动手了。 “宝康，快来，娃子尿了！” “尿了，喊我干啥？”

   “宝康，把尿片拿到河里洗洗！”“洗洗？你长手干啥？”“宝康，你怎么能这样？”“我怎么了？你不就是生了个丫头么？哪个母鸡不下蛋，看把你牛的！”几句话，把改儿呛得脸变青。

作者: 娴云 时间: 2010-11-18 14:34
本帖最后由锦衣夜行于 2010-11-18 17:28 编辑

还是不行啊，我一发，段落就合并了。咋回事啊？
自己可以编辑。

作者: 卷帘 时间: 2010-11-18 17:21
娴云的小说很具魅力，拜读了。baozi60

作者: 天涯之恋 时间: 2010-11-18 18:28
这是孔梦思想留下的杰作吧，

作者: 娴云 时间: 2010-11-18 18:34
回复 29# 卷帘
没事了，在这里瞎扯呗

作者: 娴云 时间: 2010-11-18 20:20
在改儿满月后，婆婆回来了。
改儿忙问婆婆：“妹妹家有啥事吗？”说是妹妹，那是比着宝康说的，她们都比改儿大。
“就是你妹妹这段日子身子有些不舒服，要我去帮忙给孩子做饭。”
“有大碍吗？”
“也没啥大碍，好些了。”
改儿嘴上应付着，心里很不痛快，自己坐月子，婆婆不管，却去帮小姑子做饭，真是太不顾面了。
孩子满月该取个名了。取什么呢？现在外边时兴婆家娘家姓都带上，或者父名母名都带上，可是改儿怕婆婆家不愿意，再说自己名字也不好听。改儿只恨自己没都到书，连个好听的名字都取不出来。干脆让宝康给孩子取个吧！
“宝康，你给女儿取个名字吧！”
“取啥名字啊！你想取个啥，就取个啥吧！”
“我不是肚子没墨水嘛，想不出个好听的名字。”
“一个丫头，取啥好听的名字？对了，上院那个叫花花的名字就好听。”
“可是，再好听，人家已经取了呀！”
“那就叫丫丫吧！”
“丫丫虽说好听，可下院也已经有这个名字了呀！”
“你个女人，你叫老子取，老子取了，你又这呀，那呀的，还是你名字好听，正好我也想生个儿子，那就叫小改好了。”三句话说不到一起，宝康就火了。
改儿知道宝康说气话，哪有女儿跟母亲一个名字呢！改儿突然想起结婚那天路上看到的红艳艳的百合花，那干脆就叫艳艳吧。于是，最后就给女儿定名为艳艳。
生了艳艳，改儿并没有忘记自己的理想，她更要奔了，至少，她要为自己的孩子建设一个像样的家。
刚刚满月的改儿，又干起她没有完成的事，继续脱土坯。干了，她就可以磊厕所了。改儿很慎重，她建厕所也请人看了日子，动工和收工，她还放了炮。
改儿第二个理想就是倒水泥场子。可是，这要水泥，买水泥需要钱，钱从哪儿来？家里喂的鸡子和猪子暂时还不属于自己支配，改儿想起自己在娘家放牛羊的本行了，她买了两只羊喂着，牛她买不起。
可万万没有想到，在邻近春节的一天夜里，有人把她的两只肥大的、她付出了一年心血的羊子给偷走了。改儿一早起来就去赶羊，可是关羊的棚子门大开着，平日里“咩咩”的羊圈寂静得让改儿心慌，她到处找，连个影都没有，改儿的理想破灭了。改儿气得吃不下饭，一连好几天魂儿跟丢了似的，一看到关羊地方空空的，改儿都想哭。

作者: 娴云 时间: 2010-11-18 20:51
本帖最后由娴云于 2010-11-18 20:52 编辑

羊被偷，倒场子的事，只好暂时先搁置起来。
      按照计划生育政策，农村第一胎是女儿的可以生第二胎。于是，当大女儿一岁半的时候，改儿又怀上了第二胎。
      天遂人愿，第二胎是个男孩儿。公公婆婆高兴得合不拢嘴，逢人就说：“我们家生了个带把儿的。他妈怀他的时候，就跟怀老大不一样，在  肚脐上，我们早就看出来了。”
      可是丈夫宝康似乎并不觉得怎样惊喜，或许他天生就冷，依然浪荡。

作者: 娴云 时间: 2010-11-18 21:25
本帖最后由娴云于 2010-11-18 21:26 编辑

四、
      改儿自从有了一儿一女之后，盖新房的愿望越发迫切了。周围左右邻居，有能力的男人和能吃苦的男人都出去打工赚钱去了。平时，农忙或者孩子上学的时候，男人们就纷纷寄钱回来，逢年过节的时候，男人们从外边回来，少则七八千，多则一两万的。那些女人们手里攒着男人挣的大把的钱，笑呵呵的。唯有改儿心里不是个滋味，看看左右邻舍，大多都拆了土墙，砌上了砖墙，有的甚至还竖起了二层三层小洋楼，跟县城里人样的，改儿很羡慕，几次劝宝康出去挣点钱，宝康就是不动。
      正月里，改儿好不容易劝动了宝康，并托人在河北给找了个看场子的活，每月一千五，活路不重，合算。改儿劝宝康省着点儿花，盘算着一年下来，除掉吃用，也能净落个上万元，这在农村哪里挣去？可正当改儿高兴地憧憬的时候，宝康却跑回来了。
      “宝康，你不安心做活，急着回来做啥？才走几天呀，就想家了？家里有我呢！”改儿埋怨道。
      “唉，别说了！晚上，我睡忘了，不知道咋回事，把人家材料的场子给烧着了。”宝康慢条斯理地说。
      “什么？那烧成啥样子了？”
      “啥样？我咋知道？我一看着火了，我就吓得拔腿就跑，我还管得了那么多？反正我也不敢回去了，就只好跑回来了。”
      改儿听了半天无语。

作者: 天涯之恋 时间: 2010-11-18 23:52
软蛋男人

作者: 娴云 时间: 2010-11-19 21:18
连个场子都无法倒平，那盖砖房的理想，眼前只能做做梦了。
改儿不甘心。两个孩子将来要上学，改儿希望自己的孩子能受到良好的教育，房子咋说也还是要盖的，孩子将来还要读大学，可是宝康她指望得住吗？依靠宝康，不说是富裕、送孩子念书，连起码的生存都艰难。改儿暗暗发誓，一定要想办法，依靠自己的力量来改变穷困的命运。
有一次，她到县城的小姑子家玩，听妹子说，现在很多人都在种黄姜，有的光凭种黄姜年收入二三万，发了财。改儿眼睛一亮，她看到希望了，她也要种黄姜。
可是，丈夫会支持她吗？买黄姜种子的钱从哪里来？仅依靠自己家里那两亩薄地能发财吗？不管怎样，改儿要试一试。
改儿跑断了腿，说尽了好话，总算从亲戚朋友那里借来了两千元的黄姜种钱，她把自己家的两亩多地全种上了黄姜。没有留下种粮食的地，那全家吃啥？一看这阵势，婆婆公公担心了。
“没见过这么败家的女人，不安分，天天想吃飞的，跑的。”婆婆最先说起风凉话。
“山里的女娃子，会搞个啥！”一向沉默不多言的公公也开腔了。
“你这个女人呀，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凭你就想发财？”丈夫宝康也挖苦着她。
“那你就去挣钱啥！别人家都盖了新房，你看我们房子！眼看孩子要上学了，你去挣学费？”
“吃了萝卜你操蛋心！农村娃子会识几个字就行了，读个小学，能要几个钱？”丈夫宝康是个得过且过的人，改儿觉得跟他商量什么，那简直就是对牛弹琴。
改儿觉得既然下了决心，就要坚持把事情搞好，不去尝试怎么知道自己就不行！
种黄姜是工夫娄子，上肥除草要及时。宝康是一副懒身子，下地干活还得吩咐；吩咐了，宝康还一百个不喜欢；宝康累很了，不说自己心疼，婆婆脸色都不好看，好在公公是个老实本分人，平时不吭不响地，做起活来了倒肯卖力。
改儿起早睡晚忙里忙外。这时正值全县大力倡导种黄姜之时，一年下来，黄姜收入一万多。改儿高兴极了，从小到大，也没见过这么多钱的。本来用这笔钱，在农村盖个三间砖木结构的平房也欠不了多少，可是，刚刚尝了甜头的改儿，此时反倒不想急于盖房子了，她要扩大再生产，她决定再把那几家出去打工的土地承包下来，全部种上黄姜的话，按照目前黄姜的价格，种上几十亩呢，恐怕两年后能收十来万呢！
改儿将这一万多作为本钱，全部用在了租地、买肥、雇劳力上。
改儿把她全部的希望，连同黄姜种子一起种在了并不肥沃的土地上。

作者: 浅浅眉 时间: 2010-11-20 13:05
又是一个苦命的女人。并不服沃的土地，开不出幸福的花。

作者: 娴云 时间: 2010-11-20 13:07
回复 37# 浅浅眉

经典的语言！

作者: 娴云 时间: 2010-11-20 14:01
累了一天的改儿，晚上常觉得腰疼背胀，坐下了就不想起来，睡下又浑身不自在，可是，改儿只要一想到那几十亩的黄姜，仿佛眼前就耸立着一幢三层的小洋楼，心里就有着说不出的高兴，到那时，孩子上学的费用也不用担心了。再过几年说不定也还能到县城里买上漂亮的房子，再好好装修装修，那才叫生活呢，也不枉来世界一趟，改儿越想越美！改儿躺在床上，浑身是酸疼酸疼的，脸上是笑眯眯的，心里是甜滋滋的。
改儿最操心的是忙不过来，常常是这块草还没扯完，那块地的草又长起来了。改儿没法，就回娘家搬救兵，可惜，小弟还在读书，焕儿和辫子初中毕业后，就去南方打工去了，那只好让爹妈过来帮个两天忙，然后再急着赶回去。
眼看黄姜就要收了，可是外边接二连三地传来了不好的消息，黄姜价格下跌了，由原来的一元四角一斤，跌成了八角一斤。改儿心里就像被刀剜了一下，这一跌，要少收多少啊！等等吧，说不定能反弹呢。可是，接着就有更不好的消息传来，黄姜跌成每斤六角了，跌成四角了，最后连两角差点也没人要了。改儿一连好几天坐在黄姜地上，想哭却怎么也哭不出来，黄姜长在地里，把地占着，挖出来卖的钱还不够给别人的工钱。
家里风凉话，改儿听了就跟没听一样。改儿陷入了深深地失败中，自己辛苦三年不说，连原来的一万多贴进去了不算，还欠了一屁股帐。改儿用汗水浇灌的全部理想之花，就这样突然枯萎了。

作者: 寒江独钓 时间: 2010-11-20 18:10
一个命苦的女人,一片封闭的山村,一部苦难的历史,一个沉重的话题。

作者: 娴云 时间: 2010-11-20 19:21
回复 40# 寒江独钓
这么精炼深邃的评论，让我有些手足无措了。谢谢支持！

作者: 天涯之恋 时间: 2010-11-20 21:51
楼主应该从先从种烟叶写起，下一步是不是可以写养蚕了

作者: 娴云 时间: 2010-11-20 22:14
五、
  在改儿陷入痛苦绝望的情况下，宝康却正如鱼得水。改儿当初借债，都是改儿出面的，这时，宝康更加不管不问了。
  “宝康，你们家还欠我们租地钱呢！”
  “去！不要在我面前提，谁借的找谁去！”改儿百般地给别人说着好话，答应有钱了，一定先还账，邻居们看改儿可怜，知道改儿的确一时拿不出，也就算了。
村上有个寡妇叫金莲，三十多岁，有两个女儿。丈夫死在煤窑里，连尸体都没找到，最后弄了两件衣服烧成灰装在骨灰盒里送回来了。不知道，咋回事，最近宝康老往那个寡妇家跑。
宝康是典型的家懒外勤。宝康闲溜达，一看金莲下河洗衣服，他赶快追上去，帮金莲提篮子；金莲洗衣服，他就在旁边闲聊，陪着金莲把衣服洗完，他又帮着送回去。
“宝康，别人是寡妇，帮帮忙是应该的，可别老往人家屋里钻，会招来闲话的。”
“老子往哪屋里钻，还要跟你个败家婆娘请示？”宝康根本不听改儿说。家里有事了，不见宝康，改儿直接到金莲那里，宝康准在她家。
一次，改儿见宝康在给金莲挑水，就大声喊道：“宝康，家里也没水了，挑完了，也顺带给家里挑一挑回来！”那金莲以为，改儿是故意说给她听的，就挑衅似的接茬了：“你有本事，就把你男人拴住呀，别让你男人老往别人家屋里跑啥！”
改儿早就窝着一肚子气，这时也接上茬了，“我不会妖嘛，要是跟你一样会妖，我男人肯定不会往人家屋里跑了！”
“那是！那说明人家有本事呗，漂亮呗，能吸引男人呗！你没本事管住男人，你只好干看着呢！”两个女人你一句我一句地叫阵。
改儿去叫宝康，宝康却躲在金莲家不出来，改儿气得浑身直打颤，自己男人不争气，女人只好受窝囊气了。
有两天中午，饭熟了，却找不到宝康，改儿知道这两天老往后山跑，后山有个很大的石岩。改儿就站在石岩下，大声喊：“宝康，回来吃饭！”就见宝康边搂着裤子，边探出头来。
宝康见改儿管不了自己，就越发放肆了。那天杀猪，家里接了很多客。这是习惯，杀猪的时候，左邻右舍，亲朋好友都要接来喝杀猪酒，这边改儿忙着灶前灶后，那边宝康在外招呼着客人，婆婆照顾着孙子。忙活着一阵子后，喝酒的凉菜端上去了，改儿准备炒菜，外面酒喝得正酣，改儿喊宝康端热菜，连喊两声，不见宝康回音。改儿直接跑到金莲家，屋里竟然门开着，宝康正把金莲摁在床上亲热，气急了的改儿，照宝康脸给了两巴掌，然后改儿噙着眼泪回来继续炒菜，不一会儿宝康也回来了，继续上菜，招呼客人，跟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

作者: jiangjian 时间: 2010-11-20 22:37
写得真好！我最爱看有关农村的故事了。为改儿感到惋惜。故事结果咋样啊？改儿有没有过上好日子？

作者: 娴云 时间: 2010-11-20 22:43
回复 44# jiangjian
欢迎光临！不过，结局不能说，说了就没意思了。

作者: 娴云 时间: 2010-11-21 21:43
晚上，改儿想跟宝康平心静气地谈谈。“宝康，你看，你年龄也不小了，也是两个孩子的父亲，就算你不为我着想，可不能不为孩子着想吧！他们要是知道，他们的父亲不正派，会怎么想？”
“你少拿孩子来唬我！孩子怎么会知道？要是孩子们知道了，就是你这个长嘴婆娘说的。哼！”
“那你还讲不讲一点儿夫妻感情，顾不顾一点儿夫妻情分？”
“你废话！你要是觉得你有本事，有人要你，你也去弄个野男人我看看！”
改儿气极了，“你还别说，我还真的想去找个野男人呢！”宝康就哼哼着，“有本事就去找，别在这儿逞能呢！”
改儿觉得再谈下去，也只是两个比口舌，没什么意思。不过，改儿希望宝康能改了这毛病，与那寡妇断了。
改儿总是把宝康往好处想，也许宝康只是一时犯糊涂，也许要是金莲不去勾引，宝康也不会去吧，改儿想着一切理由说服自己。更重要的，改儿甚至把责任归咎自己，如果自己不是那么迫切想发财，也不会在黄姜上载跟头，宝康也许不会破罐子破摔。改儿决心用自己的真诚和耐心等待宝康的回归。
改儿的耐心，并没有让宝康悔改。那天，改儿说要回娘家有事，想问娘家借点钱。她回去后，因为操心，当天就又赶回来了。谁知，她一推房屋门，那个宝康正在和那个金莲亲热。改儿拿起扫帚疯了一样乱打，“我打死你们这一对儿不要脸的贱货！”宝康从后一把抱住改儿，然后，就喊：“金莲快走！”金莲趁机跑了，宝康怨恨之极，一掌将改儿打倒在地，接着就用脚胡乱踢，两个孩子一下子哭着扑上来，宝康才罢手。
改儿去找公婆，公公抽着闷烟不吭气；婆婆呢，反倒劝起改儿来了：“男人嘛，在外弄个个把儿女人有啥呢，自古就有这样的说法，有用的男人占百妻。做女人呢，要学着睁一只眼儿闭一只眼儿，哪有那么丁碰丁的呢！”改儿满肚子委屈，却找不到可以倾诉的地方。
整个一夜，改儿就坐在那里哭；哭够了，就发呆，她感觉这个家再呆下去，会把自己活活气死。

作者: 锦衣夜行 时间: 2010-11-22 08:53
是创作也是生活。我们都无法改变所谓的命运，但是可以让无法改变的在有限的空间内更精致一些。

记得一句话：
是命也是运也，缓缓而行；
为名乎为利乎，坐坐再去!

作者: 娴云 时间: 2010-11-22 22:02
六、
改儿不想就这样憋死，她更不想让她的艳艳再走自己的老路，她要去挣钱。可是，黄姜梦没了，她望着那几亩薄地，就是累死，也盖不了楼房，也供不了两个孩子上大学。她要出去，她想出去打工。可是，一看到两个孩子还小，宝康一心都在别的女人身上，哪有心事去管孩子？婆婆呢，婆婆倒还能照顾孩子，可是，就怕婆婆不同意。
改儿自从动了打工的念头后，她心里就一直横着这件事。有天她试探性地对婆婆说：“妈，听人说，现在女的出去比男的还好找事做些，要是我出去了，说不定每年还能挣个几千万把的，咱的帐也还了，再过两年，也能给孩子挣点学费呢！”婆婆眼睛一翻，“你以为外边的钱都是大水打来的，你一出就只管捡。再说，你走了，你那两个娃子谁管？我年龄也大了，我算管不了了！”婆婆一开口就堵住了改儿的嘴，改儿鼓起勇气也没说出自己要出去打工。
过春节的时候，改儿的两个妹妹焕儿和辫子打工回来了。她们到姐姐这里玩，给外甥买的衣服玩具一大包。两个妹妹穿的，用的，改儿连想都不敢想。这让改儿更加想出去打工了。可是，孩子……
“姐，跟我们一起去，厂子里要人！”
“可是，你姐夫他……”
“别管他，过你自己的生活！”两个妹妹开导劝慰着，“这样的没用男人，你还舍不得？”
“孩子呢？”
“孩子先给他放在家里，等以后有钱了，再把孩子送去读书！”
“我走了，孩子要遭罪的。”
“没有钱，孩子会永远遭罪！有钱了，孩子还有享福的可能呢！”
焕儿和辫子，你一言，我一语地劝着改儿，改儿的心又动了。
“我出去，婆婆和你姐夫都不会同意的！”
“嗨！你也太笨了，你不会悄悄地走？你走了，你看他们管不管孩子！”
改儿眼睛一亮，对，悄悄地走。走了，至少爷爷奶奶不会不管孙子。改儿拿定了主意，到时悄悄地跟着焕儿和辫子走。
春节的时候，改儿和宝康因为金莲又狠狠地吵了一架，宝康依然和金莲保持着非正常的关系。改儿也不想把自己的精力耗费在这没有结局的事情上，她管，她吵，只是为自己的出走，寻找一个能说服自己的理由；宝康伤她越狠，就越能坚定她离开家的信心。
正月十五还没过，改儿收拾了两件换洗衣服，偷偷地回到娘家，然后就跟焕儿和辫子挤上了南下的火车。

作者: 安妮 时间: 2010-11-23 16:16
在那样的年代里，很多女人的一辈子幸福都葬送在男尊女卑上。
娴云老师笔下的女子都是勇于和命运抗争，希望用自己双手换来幸福的人。
继续关注。

作者: 蓝蓝 时间: 2010-11-23 16:20
苦情戏，哈哈
精彩

作者: 娴云 时间: 2010-11-24 17:34
回复 49# 安妮
谢谢安妮的雅评。女子不抗争就无法生存！

作者: 娴云 时间: 2010-11-24 17:35
回复 50# 蓝蓝
我看到的只是这样

作者: 娴云 时间: 2010-11-24 17:38
回复 47# 锦衣夜行

锦衣斑竹的之乎者也，叫人半懂不懂的

作者: 默默 时间: 2010-11-25 11:32
啊？没有了？
没看过瘾呢

作者: 默默 时间: 2010-11-25 11:33
楼主的小说真的很好看，还把那两年种黄姜的事都写进来了，有历史意义呀

作者: 酷比客 时间: 2010-11-25 11:52
又一个苦命的女人，薄情有丈夫，离开这个家是最明确的选择

作者: 娴云 时间: 2010-11-25 21:02
这两天杂事太多，无法坐下来写，真对不起！

作者: 娴云 时间: 2010-11-25 23:20
十堰买票时，改儿心疼钱，不买卧铺，可焕儿和辫子不干。“姐，那么远，坐硬座好难受啊，我可受不了。”
“卧铺要贵好些啊！”
“姐，我们出钱，又不要你出钱，你就别管了！”
“那……”
“那什么！姐，你也太小气了吧？”说话间，焕儿挤到了改儿的前面，“来，三张到厦门的软卧！”改儿，愣愣地跟在两个妹妹后，嘴里不停地叨叨，“唉，干吗花那个冤枉钱，出门还想享福？将就将就就到了，你看，白白地把钱给浪费了。”
“姐，你别再说这些掉老底子的话了，挣钱的目的不享受，干啥？”改儿知道自己落伍，可是，家里的欠账，孩子上学，还有自己憧憬好久了的砖房，这些都要钱，还不知道自己出去适应得了不。”改儿顾虑重重。但是，现在既然已经走了，不管前面多艰难，自己都要走下去。
改儿随焕儿和辫子上了火车，找到了自己的位置，是夜车，上车的时候，外边已经暗了下来。改儿觉得有些惋惜，不能更多地看看外边的景物，看看沿路的村子，别处的房子都是怎样的。但是，也好，正好美美睡一觉，说不定等自己醒来的时候，就已经到了。
两个妹妹把最下铺让给改儿，自己爬到中铺去了。改儿收拾好后，就躺下了。两个妹妹东一句西一句地闲扯着，渐渐地声音越来越小，一会儿就睡着了。可是，改儿翻来覆去地就是睡不着，她听着周围人的闲扯。
“睡吧，睡吧。”改儿像是劝慰着自己，又像是给自己下命令。
可是，越催自己睡，自己反倒越清醒，竟然没有一点儿睡意。改儿，索性爬起来，坐在窗边，外边是黑魆魆的，什么也看不到，什么也看不清，只听到车子“咕隆隆”“咕隆隆”地滚动声，自己的心也随着这震颤在抖着。
车子上的人都睡着了，改儿只听到鼾声高高低低、起起伏伏。改儿也听到自己的心跳，偶尔有一两个人起夜走过改儿身边的时候，奇怪地打量下改儿。改儿感觉有些另类，于是，就又回到铺上躺下。
改儿，只要眼睛一合，女儿艳艳和儿子健健的样子就出现在她眼前，她赶快睁开眼睛去看。她看到的是对面铺上一个母亲正搂着两个孩子睡得正香，改儿习惯性地把被子往自己跟前掖掖，害怕孩子着了凉，可是，她没触到孩子，她一下子惊坐起来。
“艳艳，健健，你们现在睡了吗？妈妈偷偷地丢下你们，妈妈真的不舍得丢下你们！”改儿感觉有泪滑过冰冷的面颊，凉凉的。
直到天快亮的时候，改儿隐隐感到有些困意，慢慢迷迷糊糊起来，突然她听到艳艳和健健的哭声，她呼地一下站起来，“艳艳，健健，妈妈对不起你们！妈妈出去了好好挣钱来补偿你们！”改儿心一阵疼痛。

作者: 娴云 时间: 2010-11-29 21:55
改儿突然感觉头疼欲裂，她用力捶着自己的头。
“姐，你怎么了？”辫子正好醒了，见姐姐如此，惊吓地问道。
“没，没什么，不知道咋的，就是头疼得很。”
“是不是感冒了？”辫子赶快翻包，找出随身携带的药藿香正气丸，让改儿吃了两粒。然后，辫子硬让改儿躺下休息，改儿只好又躺下。
“姐姐，你没睡着？”
“嗯，睡不着！”
“难怪你头疼呢！”
“我实在放心不下两个孩子。”
“姐，我知道，可是把孩子放在家里出去打工的多呢，这是个社会现象，要不咋称呼这批为‘留守儿童’呢！”
“唉，孩子们太可怜了！”
“可父母不出去打工，拿什么供他们上学？”
“做父母也难啊！不让孩子念书不行；出去打工，又放不下孩子，心里也控制不住想念孩子。”
“姐，你要想开些，好多女人丢下孩子出去闯，别学咱爸妈，就守在那山旮旯一辈子，姐，你吃的苦还少吗？”
“我知道，也许我会慢慢适应外边的。”
改儿听了妹妹的话，咬了咬嘴唇，暗想到，一定要挺过去。

作者: 默默 时间: 2010-12-1 14:48
怎么还没更新呢？？

作者: 锦衣夜行 时间: 2010-12-2 09:03
快写，我好一口气读下来

作者: 长风侠客 时间: 2010-12-2 09:34
期待下文。。。

作者: 酷比客 时间: 2010-12-2 15:53
我的心在等待

作者: 牧童 时间: 2010-12-3 21:21
不知道这一篇宿命的悲剧会不会以喜剧的效果收场？
一切，尽在娴云的掌握之中。

作者: chen90 时间: 2010-12-4 13:44
转了几天了怎么还没有下文啊，期待下文。。。。

作者: 娴云 时间: 2010-12-4 22:56
七、
改儿在晃动的心绪中被颠到了广东。
改儿随两个妹妹先到了住处，还没来得及休息一下，焕儿和辫子就说：“姐，你先呆在这儿，我们去找人说说，看能不能让你进我们一个厂。”焕儿和辫子呆的是袜子厂，改儿有信心，收工活，自己能行。
中午走，等到晚上了，焕儿和辫子才回到住处，改儿等得心急，半天时间就像等了好几天一样漫长，改儿呆不住，改儿希望马上就上班，不能在这儿愰时间，时间就是金钱。听到焕儿和辫子回来的脚步声，改儿一下子迎出去，迫不及待地问道：“怎么样？弄好了没？我啥时进场？工资怎么计算？”一连串的问题，问得焕儿和辫子不知道该怎样说。
“姐，你先别急，慢慢来！”焕儿安慰改儿说。
“为什么？没说好？”改儿急了，声音都有些变调。
“别急嘛，只是我们还没找到人！”辫子怕改儿着急忙编了个谎，其实，焕儿和辫子找到了厂里的主管，主管说厂里人暂时招够了，要是过段时间缺人了再说。
“不急？我能不急吗？我把孩子撂在家里，来就是要挣钱的。”
“那，也要等两天再说！”
“不行，我一天也不能等。这样吧，我出去转转，看看有没有其他厂子要人的。”
“姐，这地方你也不熟，出去转啥呢！”
“不熟，出去转转不就熟了？呆在这屋子不出去，永远都不会熟的。”
“也行，明天我们上班，你就在附近打听打听吧！”
改儿也许是坐车太累了，也许是前一天晚上没睡好觉，晚上往床上一倒竟睡着了，等改儿醒来的时候，天已经大亮了。焕儿和辫子已经收拾洗漱完毕，正准备走，见改儿一头坐起来，辫子就说：“姐，你今天也没事，你就多睡会儿吧！我们怕惊醒你，所以，都没敢大胆走路呢！”
“你们也是，不是说了我今天要出去找找工作吗？怎么起来也不叫我？”
“找工作要那么早干啥？谁个一大早会出来招工？你晚点出去转转，我们今天再到厂里问问。”焕儿和辫子说着，就出门走了。

作者: 娴云 时间: 2010-12-6 22:05
改儿出门的时候，再三地并记好了住处周围的建筑标记，每当要拐弯的时候，改儿就站在那里，左右看过够，然后才敢走。改儿心里想，得亏小时跟着焕儿和辫子一起认识几个字，要不站在这城市里，真个就是睁眼瞎子了，怪就怪自己没念书，哪怕是弄个小学毕业也行啊。
改儿在街上闲逛，也不知道哪儿有招工的，又不敢走远了，于是就在住处附近转了转，也没啥收获，就只好悻悻地回到住处，还是等焕儿和辫子回来了再说。
中午，焕儿和辫子回来了。她们住的是自己租的一个小房间，改儿就边找工作边给焕儿和辫子做饭。
“焕儿，你们今天见着厂领导没？”
“见着了，可是，他说让等等。”
“等啥呢，我可等不及了。”
“姐，我们呆的这个厂也许一时进不去，能不能换个厂呢？”
“能呆在你们一起最好，可是，万一进不去，那就换一个厂也行。”改儿知道，出来干活，一切都不会那么随自己意愿的，不管在哪里干，能挣到钱就行。
焕儿和辫子经过多方打听，终于为改儿找到了另一个厂——玩具厂，工资按计件算。
能进厂，改儿已经很满意了，毕竟可以凭自己的力气挣钱了。改儿为了挣钱，常常加班，每天晚上改儿回来很晚。
“姐，出来做事又不是一天两天，别那么不要命，好不好？”辫子心疼姐姐。改儿冲辫子笑笑，“我不是需要钱嘛！”
“要钱，就不要命了？”焕儿也接嘴道。
“知道了，我的好妹妹！”改儿知道自己说不过，再说妹妹们也是为自己好。
说归说，改儿依然还是经常加班。第一个月，改儿竟然拿了1800多元，改儿拿工资的手都有些颤抖了，她小心翼翼地把钱揣好，再攒几个月，她就可以还清自己种黄姜欠的全部外债了，改儿心里踏实了，又觉得生活有了奔头。她想，外帐一还，她再挣的钱，就可以保证自己的艳艳和健健上学念书了。改儿，第一次感觉女人不需要男人照样可以创造幸福，也可以给孩子们创造未来。
改儿为了节省钱，从不乱花，生活也过得很苦。改儿厂离焕儿她们住处较远，改儿说中午不回来在厂里吃。晚上回来晚，就对焕儿和辫子说，自己在外面吃。实际上，中午在厂里改儿舍不得买菜，改儿干脆买一斤糖放着，有时就撒点糖当菜；晚上呢，有时根本就没吃，或者随便在摊上买个饼子嚼嚼，回去喝口茶就算了。改儿不觉得苦，一想到她欠的帐还了，她的艳艳坐在桌前做着作业，她的健健坐在门前朗朗读书的情景，她就忍不住笑了，心里也是甜滋滋的。
改儿开始的时候，特别特别地想念孩子，一想念孩子，她就睡不着觉，就想哭。可是，工作忙了，她也赶活，很多时候，她也顾不得想孩子了。

作者: 娴云 时间: 2010-12-8 22:28
八
改儿来厦门打工快一年了。将近年尾，打工的人都陆续准备回家过年。改儿早就盼着这一天，自己好回家见见自己的艳艳和健健，不知道他们在家怎样。眼看艳艳快要上学了。农村孩子没幼儿园可上，要是城里，艳艳早该上一年级了，健健呢，也已经上了中班。可是，农村条件差，孩子们只能在家玩玩泥巴。不是农村孩子比城里孩子笨，实在是条件不同，孩子们从小受到的影响不同啊！
“姐，哪天休息，我们一起去逛逛街，买套好点的衣服，过年穿回去，让他们瞧瞧，女人也能挣钱！”辫子从小就爱穿，所以，对买新衣服，追赶时髦特别感兴趣。
“对了，姐，我们厂有个女的，个子跟你差不多，她才买了件衣服，特别好看，我看适合你，我帮你问问，她在哪里买的，你也去买一件儿！”焕儿也附和着出主意。
“我不买，不过，我要给两个孩子各买一套儿。对了，还要给宝康他妈买一套儿，我走了，孩子她要不照看，宝康是指望不住的，也难为她了。”
“她是奶奶，照看孩子是应该的。”两个妹妹，最看不惯改儿总是为别人着想。
“话也不能这样说，婆婆她年纪也不小了，照看孩子本来是做父母的责任。”改儿能体谅婆婆的难处。
“唉，我要不是想孩子，我真懒回去的。”改儿一想到宝康跟别的女人纠缠在一起，心里就是个疙瘩。改儿思想着，自己拿脚一走，宝康和金莲那可是自由自在了，一个死了丈夫，一个妻子不在身边，那还不是毫无管头了。
“姐，你走了，别管，任他去！他想咋的就咋的！姐夫也挣不来钱，没钱，看谁还喜欢他！”焕儿和辫子对这个姐夫哥不像个男人样子，就瞧他不起。
改儿想，也是，自己走了，眼不见为净，随他怎么嫖！不管宝康怎样，孩子是娘心头的肉，为了孩子，自己春节还是要回去的。

作者: 娴云 时间: 2010-12-9 19:47
该买的东西都买好了，包括车票也要提前买了，可改儿突然决定不回去了。
晚上，姊妹仨，都回到了住处，改儿就对两个妹妹说：“你们两个春节回去吧，我不回去了。”
“为什么？不是说好一起回去吗？”焕儿和辫子很诧异。
“下午，我们厂管说，春节留下加班的，工资翻倍。”
“春节留下加班工资是高，可钱你能一下子挣完？”
“挣不完，多挣一点是一点。等我把外债还完了，也可轻松一点儿了。”
“帐还完了，你又要攒钱供孩子上学；上学的钱够了，你又要攒着盖房子。总之，你有做不完的事。”辫子抢白道。
改儿笑笑，不置可否。
春节的时候，焕儿和辫子回去了，改儿感到特别的孤独，也特别的思念孩子。对于宝康，改儿说不清是什么感情，想起来就恨，可是恨中又有些想念。改儿想起结婚前后的事，唉，那时自己多傻，还以为嫁给宝康就等于嫁给了幸福呢，谁知，还是个苦命，到哪里都甩不掉。改儿为了摆脱思念的痛苦，就拼命加班，拼命干活，她尽量不去想，可是那周围不时传来的爆竹声，分明地暗示着改儿身在异乡为异客的孤独；那城市的空中飘浮着的无不氤氲着新年的气息，这些气息无孔不入地渗透到改儿的每一个毛孔，改儿一遍遍地小声默念着孩子的名字。晚上睡在床上，改儿就紧紧抱着被子，仿佛那是孩子可爱的笑脸。

作者: 酷比客 时间: 2010-12-9 22:41
越来越精彩了，做为在南飘的打工人，我深有体会，愿改儿的春天早日到来

作者: 娴云 时间: 2010-12-9 23:00
三十的中午，厂里发扬人道主义精神，让春节留下加班的职工聚餐一顿。十几号人，两席。面对这满桌的菜，要在平时，他们准是狼吞虎咽地一番。可是今天，他们仿佛是来看的，谁也不愿先动筷子。这时，其中有个平时豪爽的女工先端起了酒杯，“来，辛苦了一年，今儿是大年三十，都放开量，下午也不用上班，醉了呢，就美美地睡一觉。来，我先祝大家新年愉快！”然后一饮而尽。
“来，再来第二杯，祝我们大家在新的一年，万事顺利，发财！”又是一杯。
“来，这第三杯，是祝我们的家人，在新的一年身体健康，事事如意！”又是一饮而尽。大家再钦佩她酒量与豪爽地同时，也受到她的情绪感染。满桌子围着的这些来自不同地方的打工的，都怀着对家人无尽的思念与歉疚，也都一饮而尽。有两个素不喝酒的，竟被酒呛得咳嗽起来。
改儿素不喝酒，今日也喝了两杯。酒刚下肚，眼泪就滚落下来。改儿扭过头，擦了擦眼睛，强忍住不去想父母，不去想孩子，改儿努力地去想钱，去想象要到手的一沓票子，去想象未来的好日子，这样，心里才舒坦些。

作者: 娴云 时间: 2010-12-10 21:57
九
改儿人没回家，挣的钱却源源不断地往家寄。先是吩咐还账，再就是嘱咐宝康让艳艳上学。电话每次打在城里妹子家，然后由妹子转告宝康。改儿在电话里，千叮咛万嘱咐，艳艳已经到了入学的年龄，一定要让艳艳上学。村里小学撤了，那就把艳艳转到城里实验小学读。可以到城里租房子住，健健也可送到学前班，大忙的时候，可以让两个妹子帮忙照顾几天。钱的事，让宝康不用操心，她可除孩子的学费外，她可按月给宝康寄400元的生活费，宝康也可从家里带些粮食，也可租别人的地种着。只要宝康好好地把孩子管着，她就可安心地挣钱。
城里的妹子转告改儿，孩子们都很好，寄回来的钱，帐也还完了。改儿听了，放心了，也高兴了。改儿暗暗发誓，一定要把艳艳和健健培养到念大学，改儿挣钱更有劲了。
改儿隔一段时间总要打个电话问问家里情况，问孩子可否听话，妹子也总说，家里还好，让改儿不要太操心。
改儿每月领了钱，总是首先想到给家里寄生活费，不能让孩子苦了，然后就把剩余的全部存进银行，设置上密码，要用的时候，卡一插，输上密码，钱就自己出来了，既省事也方便。尽管辫子教给改儿了几次，可是改儿还是不敢在取款机上取钱，害怕万一机器出了问题，帐扣了，钱却不出来咋办？保险的还是在柜台里取。
改儿不怕苦，改儿认为自己是在苦水里泡大的，再艰难的日子她都能熬。她算计着，节省着每一元钱，能不用的，尽量不用。
“姐，你看你穿的，就那两件衣服，换来换去的，一点儿新鲜感也没有。不知道，你自己穿厌没，我看都看厌了。”辫子劝改儿去买衣服。
“姐，你看你脸和手粗糙的，也不买点好润肤的抹抹？”焕儿也建议道，“你看现在姑娘脸上跟做仿瓷一样，抹一层又一层的。”
“姐，你现在再不收拾，等老了，你会后悔的。这一生呀，都没漂亮过。”辫子的观点总是前卫。
“我打扮给谁看呀？也不找老公了。”改儿笑道。
“给自己看！收拾漂亮了，自己舒服，不要谁看。”
“焕儿，辫子，你们两个也该结婚了，都二十几岁的人了！”
“哪个跟你一样，老早就结婚，给你带来幸福了吗？”辫子一脸的不屑。
“姐，我们在这儿打工，找对象也难。找个外乡的，我们不放心；找个本地的老乡，也遇不到合适的，你说，要结婚，我们同谁结婚呀？”还是焕儿说的是实在话。
“也是。”改儿长叹一口气。

作者: 牧童 时间: 2010-12-10 23:27
深度关注@

作者: 娴云 时间: 2010-12-11 11:47
回复 73# 牧童
似乎你现在很忙很忙啊！

作者: 娴云 时间: 2010-12-11 23:12
“人活在这个世界都不容易，各有各的难处。但总要有点追求，生活才有奔头。我呢，没大的愿望，就是想挣点钱供两个孩子上个大学，至于将来他们混的咋样，那是他们的事情，我该尽的义务，我尽到了；还有呢，就是在县城里买一套房子。就这，也得我好多年的努力呢！”改儿一谈到自己的理想，眼睛就格外的发亮。
“我的理想，就是找个有出息的老公，可千万别跟姐夫似的。”焕儿半开玩笑半认真的说。
“我的理想呀，就是趁现在好好自由自在几年，等我玩够了，再找个人嫁出去！”辫子说。
“等你玩好了，人也老了，谁要你！”改儿笑道。
“没人要也好，我出家做尼姑去！”
三姊妹中，辫子最小，辫子的个性也最硬，她是不会委屈自己的。辫子打工的钱，一半都用在自己的穿戴打扮上。
“姐，你一个女人，凭啥要挣钱养家？你那个丈夫呀，还不如家里的一个摆设，纯粹就是个败家的，又好吃有懒，又赌又嫖，你说，一个坏男人的哪一点儿他没占着？干脆把他给踹了，看谁嫁给他！”
“把他踹了倒是省事了，可孩子不就没了父亲？”
“不会再找？”
“再找能找到合适的吗？谁愿意接受两个孩子呢！一个女人结了婚，做了妈妈，那她就不是她自己的了。”
“那你这一生的幸福不是没了？”
“也不尽然。我认为能给两个孩子创造幸福就是我最大的幸福，为了孩子，我吃再大的苦，也感觉不到苦。”
“看来，我将来不生孩子了，生孩子了自己就成了‘孩奴’了。”
“没到时候，到时候，你也一样，会成为‘孩奴’的。”改儿和辫子你一句我一句，。就像一场平局的辩论赛，各有自己的看法，谁也说服不了谁。焕儿呢，似乎是个观众，一会儿倒向这边，一会儿又赞同那边。

作者: 锦衣夜行 时间: 2010-12-12 09:39
关注中

作者: 3166浪漫圆舞曲 时间: 2010-12-12 21:47
baozi14baozi14{:4163:}

还要看！！

作者: 娴云 时间: 2010-12-12 23:09
十、
在改儿打工的第三个年尾，改儿回来了。帐还完了，改儿除了每月按时给宝康寄四百元的生活费和自己的生活零用外，改儿手头上还略有节余，一年下来兜里也有个六七千，改儿揣着三年的总节余一万零六百五十元，怀着衣锦还乡的自豪感回来了。
改儿回来的时候，已经是腊月二十五了。改儿一眼就看到坐在门槛上的艳艳和正撅着屁股用石头砌房房的健健。改儿激动地把大包子往地上一丢，就大叫道：“健健、艳艳，看谁回来了！”艳艳抬头打量着改儿，眼睛里流露出既熟悉又陌生的神情，并没有像改儿预先想象的那样，惊喜地扑过来。健健呢，仿佛从来都不认识，以为是哪个过路的，只远远地站着，像个泥巴娃娃，脸上、胸前都是粘的泥；眼睛怯生生的看着。
“艳艳，健健，我是妈妈，不认得了吗？”两个孩子慢慢向改儿挪动步子。
“过来，健健，看妈妈给你和姐姐买了什么！”改儿跑过去，一手牵过艳艳，一手拉过健健，一下子把两个都搂在怀里，亲了这个又亲那个。两个孩子跟傻了一样，慌忙将脑袋两边偏，躲避改儿的亲昵，没有一点儿高兴劲，改儿看着孩子的样子，心里涌出一股酸酸涩涩的味道。
突然，改儿想起了什么，跑过去拿过包子，跑进屋，一把拉开链子，香酥脆、兔兔糖，这些城里孩子爱吃的东西，一股老儿地全掏出来摆在桌子上。
“艳艳，健健，给，妈妈给宝贝买的。”艳艳、健健看到这么多好吃的，眼里露出了惊喜。
改儿忙撕开一个袋子，拿出里面的奶油饼干，塞一块儿到健健嘴里，又迫不及待地拿出另一块儿塞到艳艳嘴里。看着孩子们有滋有味地吃着，改儿感到心里甜急了。
“回来了？”不知什么时候宝康从外面回来了。
“嗯。”三年不见，改儿竟然有些脸红。
“喝茶不？我给你烧去！”宝康什么时候学会疼人了？改儿心里漾起一丝柔柔的甜蜜。
“不用，我不渴。”改儿温柔地答道。

作者: 默默 时间: 2010-12-13 15:56
？？？怎么又没了？
难道笔者笔锋一转，把宝康的性格给改了？
期待楼主的更新

作者: 娴云 时间: 2010-12-13 21:23
“宝康就势坐在一边，看着两个孩子吃东西。”
“艳艳，把饼干拿去给爸爸尝尝！”艳艳瞅了爸爸一眼，不动。改儿笑笑，“这孩子！”
“艳艳，过来，写几个字给妈妈看看！”改儿见艳艳、健健吃得差不多了，就急着看看艳艳上学的收获。
“艳艳，妈妈叫你呢！”改儿见艳艳没动，就又叫了一声。
艳艳舔着手指头，愣头愣脑地走到改儿跟前。
“艳艳，在城里读书好玩不？”艳艳不吭气。改儿有些不高兴，心想，这孩子咋越来越闷，小时一张小嘴多会说呀。就又大声问：“艳艳，你在城里读书好玩不？”艳艳像没听见。改儿就大声说：“艳艳，把你的书包拿来我看你写的字。”
“我没书包。”
“嗯？怎么会？没书包，那你的书放哪里？”
“我没书。”
“没书，那你在学校念啥？”
“我没在学校，我在家！”
“嗯？”改儿惊疑地睁大了眼睛。
“宝康，我问你，艳艳在城里哪个学校上学？”
“村上的小学撤了！”宝康嘟哝着。
“我不是让你带她到城里念书吗？”
“……”宝康不吭气。
“难道你没带艳艳去念书？”
宝康仍然不吭气。
改儿的脸红了，一股怒火直往上窜。改儿极力压，就是压不住。改儿想起自己辛辛苦苦地挣钱，就是为了让孩子读书，宝康却如此不负责任。
“那我每月寄的钱呢？”
“用了。”
“买什么了？”改儿顿了一下，“你一个大男人在家没盖一间房子，没置一样家具，你钱用在哪里了？”
“吃饭了。”
“吃饭了？家里种的有粮食，家里种的有菜，你花钱做什么？”改儿突然想起金莲，想起宝康那鬼脾气，改儿料定钱已经揣到别的女人腰包里去了。
“你为什么不让艳艳上学？”
“一个女孩子……”
“女孩子怎么啦？女孩子就不能念书？”
改儿愤怒了，她可以忍受宝康的背叛，但绝不能容许宝康对女孩子的轻视，尤其是对她艳艳。
“宝康，你出来一下，帮我一下忙。”是一个女人的声音。改儿知道这是下院的长命的媳妇，长命也一直在外打工。
宝康站起来，一溜烟地跑了半天不回来。改儿越想越气，刚才还以为宝康变好了的兴奋仿佛被一桶冷水朝改儿兜头倒下，让改儿从头冷到了脚。
改儿一怒之下，拉着健健，带着艳艳，提着包子回到了娘家。

作者: 默默 时间: 2010-12-14 09:50
哎！江山易改，本性难易呀

作者: 天河故事 时间: 2010-12-16 12:42
尽管辫子教给改儿了几次，可是改儿还是不敢在取款机上取钱，害怕万一机器出了问题，帐扣了，钱却不出来咋办？保险的还是在柜台里取。

村妇心理，刻画入木！！

作者: 天河故事 时间: 2010-12-16 12:43
让那个改儿离婚吧，这样的男人要之何用？

作者: 娴云 时间: 2010-12-17 12:58
{:4160:}

让那个改儿离婚吧，这样的男人要之何用？
天河故事发表于 2010/12/16 12:43

作者: 酷比客 时间: 2010-12-23 18:14
本帖最后由酷比客于 2010-12-23 18:15 编辑

这样没用的男人，吃软饭，有谁能读懂改儿的心呢

作者: 天河月 时间: 2010-12-26 17:37
建议更名“改儿”

作者: 娴云 时间: 2010-12-28 20:40
建议将此贴沉了，暂时没心情写。

作者: 娴云 时间: 2011-1-22 22:45
本帖最后由娴云于 2011-1-22 22:48 编辑

十一
      对于宝康，改儿彻底失掉了信心。他没用，改儿可以接受；他嫖，他赌，改儿也认了。可是，改儿不能原谅的是，他竟然没一点儿做父亲的责任。这样的男人，不仅误了自己，还会误了两个孩子的。原来改儿想将就是为了孩子，现在改儿不想再维持这种毫无意义的婚姻，也是为了孩子，改儿痛下决心，她要和这个曾经给了她幸福的希望，又让她彻底失望的男人离婚。
      春节，改儿是在娘家过的。改儿呆在娘家，宝康也不来接，这更坚定了改儿的决心，如果宝康能主动去道个歉，把改儿母子三人接回来过年，也许改儿心一软，也就打消了离婚的念头，毕竟改儿出门三年了。但是，宝康没有。改儿带两个孩子回了娘家，他觉得更自在了，反正，没有人能管得住他，要女人，有；要赌，也没人在跟前罗嗦，更自在。
      年一过，改儿没急于出门打工，她要留下来，同宝康闹离婚。改儿知道，要离婚是需要消耗大量时间和精力的。如果宝康不同意，改儿就要打一场离婚持久战了。
      改儿将孩子放在娘家回来了，改儿这次回来是要求离婚的。
      宝康一见改儿回来了，心想，女人天生就是个贱东西，你不理她吧，她反而自己回来了，哈哈，看来，就要这样治治她。
      “你不是回你娘家住了吗？我还以为再也不回来了呢，怎么又想起这个家了？”宝康一见改儿回来，就故意找茬，他要趁此好好教训教训改儿，让她以后不敢一吵架就往娘家跑。
      改儿没理睬，直接进了屋。
      “你个跑花的女人，你是不是进错门了？”宝康见改儿不理了，越发来了气。
      改儿张了张嘴，又强行地把到了嘴边的话给咽了下去。她不想跟他吵架，既然不打算再呆在一起了，吵，还有什么意义！
      “宝康，咱倆能不能心平气和地谈一谈呢？”改儿尽量将语气放得温和一些，她想好说好散。
      “跟你？”宝康仿佛不认识改儿似的，盯了改儿一眼，“跟你个婆娘有啥好谈的？”
      “‘一夜夫妻百日恩'嘛，何况我俩还做了八年的夫妻呢！”改儿不想通过闹来了断这段尴尬的婚姻。
      “哼！谁跟你有恩？”
      “那——，宝康，既然你对我没了感情，那我们就离婚吧！”改儿犹豫了一下，还是鼓起勇气说出了这句话。
      “离婚？”宝康不信改儿会说出离婚的话，“你是不是在外边找了野男人了？”
      “别瞎说！我天天在厂里干活，忙着赚钱，哪有闲空去干那个！”
      “谁信？我说你在外几年，咋不想回来呢，原来是在外有了相好的了！”
      “我没有！”改儿脸都气红了。
      “哼！有了相好的，就回来离婚，没门！我就不离，拖死你！”宝康恨恨地说。

作者: 酷比客 时间: 2011-2-14 14:50
必须离婚，只是咋好久不写了呢，这贴可不能沉了呀

作者: 浮铭 时间: 2011-2-16 20:37
如果能离了，可能算是幸运吧。又有谁知道，许多这样的改儿都这样将错就错认命了。

作者: 天河月 时间: 2011-2-20 08:38
咋不写了呢，是不是最近心情比较好？或者是没信心？

作者: 秦楚留香 时间: 2011-2-20 10:18
继续给力

作者: 3166浪漫圆舞曲 时间: 2014-5-13 10:13
顶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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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彼岸花 时间: 2014-5-16 20:43
咋没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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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彼岸花 时间: 2014-5-16 20:44
楼主快更新啊，大家都等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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