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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题: 秋日散记 [打印本页]

作者: 一别经年 时间: 2009-9-15 14:51
标题: 秋日散记
   一年之中，秋天，最具小资气质。

天比往日的蓝，空气清爽而纯净。愁煞人的秋雨是自然界最好的过滤器，滤去了夏日的浮躁，秋天在雨声里来的不慌不忙。清晨醒来，无事可做，抱着书，蜷缩在卧室的窗台上，看到对面楼的一扇窗里，站着一个头发纷乱的女子。脸庞看不清楚，她总穿着黑色睡衣，在窗前晃荡。似乎属自由职业者，或者是位舞蹈老师，因整个夏季，我半夜醒来，好几次看到她的屋子灯火通明，而她如皮影戏里的人物一般，裸着东方女人惯有的曲线——乳房小小、臀部尖俏、双腿细长的在做舞蹈动作。

不远处的公园里，一对老人又在唱秦腔，一种粗野的喊唱，是这个小城一道司空见惯的风景，然我并不喜欢。太歇斯底里，我还是比较喜欢听昆曲与越剧。听说这对老人不能生育，便要了个别人家的儿子。那儿子终归养不家，常常打骂她的养母，几乎一个月要打一次，好似习惯。且每次打闹的时候，秦腔便响起，似一方面借以掩盖他们的打闹，另一方面用以给他们伴奏。且旁人不能去劝架，你若说一句他们儿子的不好，三个人立马阵营急转，一起以你为敌，他家隔壁的阿姨就吃过这样的亏。我常见那老太太在街道旁卖菜，脸上青紫相间，见了人，总是一脸讨好式的笑。一旦遇到街管办的人，挑起菜踉踉跄跄的跑，木筐铬着她的肉体“咣铛咣铛”的响，好似一架空了壳不曾安装弦的乐器，在街道上一路逃遁。看得人想笑又笑不出的难受。

我想我不喜欢秦腔，多半和这一家人有关，因一听到那声音，满脑子便是这一家三口的混战，象是压扁了的人偶，太皮影戏了。

说起皮影戏，有一种由它演化而来的碗碗腔，倒是好听的很。小铜碗紧锣密鼓的敲打下，一个鼻梁上抹了一块白的丑角，亦步亦趋的上场，唱词多典雅而诙谐，几近念白，好似黑人的说唱艺术，却比黑人的乡土的多了。常常听得我一楞一楞的傻笑。前年去西安，在大雁塔广场游玩，遇到皮影戏演唱，以为要唱碗碗腔，屏气凝神的等待，谁知开场了却是秦腔，锣鼓震天的响，几个脸膛通红的老头在幕布后撕心裂肺般的吼唱，手里舞着皮做的花红柳绿的人偶，陶醉的几近忘我。吓的我直捂耳朵，快步逃窜。走了好一阵，才离秦腔的音调远些。那是我第一次那么近距离的见识陕北的正宗秦腔。总感觉那声声吼叫是一位社会的低层者对生命里最原始的富贵言说与渴望。

长这么大，依然认为最美的秋，应在乡下老家。天蓝如钻，空气纯净的象个琉璃盒子，秋阳暖暖的似童年时母亲的怀抱。树叶落尽，这个时候，你若站在白杨树下朝上看，便会发觉树上结满了灰褐色的果实。你若一跺脚，那些果实便泼出的水般，“哗啦啦”的朝四下飞散。蓝色的天空于是长满了雀斑。原来那是些闲居在枝条上的麻雀。童年的秋天，我最喜欢的游戏之一，便是和邻居的小伙伴们吓麻雀玩，一树逐着一树，直到有的麻雀累了，乐符般从树枝上跌落下来，拾起一只，方才心满意足的一路蹦跳的回家。

正午，阳光似被磨碎的金粉，洒了一窗台，暖的我快要睡着。看着这秋阳的光泽，我只想将这光鞠了起来，装在一个精致的瓶子里，贴上标签，取名为“秋日之金”，将它送给某人，作为他给予我黑暗之夜以光明的小小回赠。于是突然想起翻看相薄，一张照片吸引了我的眼神。那是一位初上大学的爱写诗的青年，我禁不住猜想，若干年前，他照照片的那天，可是初秋天气？秋阳正好？总觉得照片是一种盗取时间与空间捕捉自我的行径。而照片上的影像，是我们从时间和空间的皮肤上复制过来的自己的皮影。动作凝固，表情不变，与皮影有着相似的特性。而我看到的这张黑白照片中，远处的树显然不曾凋零，还正葱茏。那英俊的青年鼻梁高挺，双唇温柔，额头上耷拉下几缕卷曲的长短不一的发丝，眼神里流露出维特式的忧愁。他在看谁？是谁令他如此脉脉含情？不知因了何故，光线奇异的滑过他鼻梁的正中，将他的身体，置于一半是光明，一半是阴影之中，越发令人想去猜测他的内心。因时间久远的原因，照片上有密布的麻点，似细碎的雨，更赋予整张照片漫溢的忧愁气氛。

我站起身，踱至阳台，视线所及处，刚好看见一匹黑猫，卧在楼顶，黑色的毛皮，在阳光下闪耀着豹子般的光，我也曾看着它妻妾成群，欢爱不休，而今却成孤家寡猫。它独自卧着，时不时舔着白色的爪，似在猫掌上看它的回忆录。它在回忆什么？不知猫里面有没有诗人，更不知猫里会不会有叶芝的粉丝，在金色的阳光下吟诵出这样深情的句子：
   当你老了，头发白了，睡思昏沉，
　　炉火旁打盹，请取下这部诗歌，
　　慢慢读，回想你过去眼神的柔和，
　　回想它们昔日浓重的阴影；
　　
　　多少人爱你青春欢畅的时辰，
　　爱慕你的美丽，假意或真心，
　　只有一个人爱你那朝圣者的灵魂，
　　爱你衰老了的脸上痛苦的皱纹；
　　
　　垂下头来，在红光闪耀的炉子旁，
　　凄然地轻轻诉说那爱情的消逝，
　　在头顶的山上它缓缓踱着步子，
　　在一群星星中间隐藏着脸庞。

作者: 夜色袭人 时间: 2009-9-15 15:28

又到秋天了
这是一个温柔的季节
一别经年
这名真好

作者: Oo蓝宝oO 时间: 2009-9-15 15:40
时光流逝、仿佛寂寞不属于我

作者: 叉子 时间: 2009-9-15 15:57
先不寒暄。其实行文和做人是一样，内容都是老天爷给的，只有风格是自建的。如这篇《秋日散记》，应有尽有、应无尽无，这一境界实难到达，可是作者做到了，所以我冒着被当权者批评的风险还是进来回帖。

作者: 刘哥 时间: 2009-9-15 19:31
怎样一个阳台？怎样一个城市？怎样一个地方？怎样一个公园？“只有一个人爱你那朝圣者的灵魂”——一言叫绝！！！

作者: 信儿 时间: 2009-9-15 19:55
慢慢的喜欢上秋天了
秋天让人成熟了许多

作者: loveguaizi 时间: 2009-9-15 23:43
秋天与我来说，是一个伤感的季节。
悄悄的来了，想逃避却无法抗拒~！

作者: 幸福门总裁 时间: 2009-9-16 00:43
明月皎洁和清水凉爽的日子，真的是一个享受生活的好时节。
在这个成熟和收获的秋天，我要开始孕育新生·~~~~~~~~

作者: 来自天河 时间: 2009-9-16 08:09
精致的美文

作者: 来自天河 时间: 2009-9-16 08:10
当我们回想的时候，那时的记忆可能已经不再清晰，但心中的那份牵挂永远是真实的。

作者: 蓝蓝 时间: 2009-9-17 13:45
这样的文字看着干净，蕴涵着生活沉淀下来的精髓，我应该送一朵花给你
又打开曲子《秋日私语》，想想，看经年的帖子，就应该配上音乐

作者: 小悻 时间: 2009-9-17 14:13
我喜欢秋，

作者: 来自天河 时间: 2009-10-9 14:59
最美的秋，应在乡下老家。
为了生活，我们四处奔波，但心中的那份念想还是永远不会变！

作者: 林 时间: 2009-10-10 23:16
眼睛看到的舞女，耳朵听到的秦腔，回忆起老家童年的快乐，记忆起年少的浪漫，再回到现实用一只孤单的猫结尾。诚然是一篇散文，丝丝入扣。

快乐，是因为单纯吗？烦恼，是因为复杂吗？

一条鱼在水里游戏，有一个人看见了就说它真快乐啊，另一个人却说你又不是鱼，怎么知道鱼的快乐呢，这个人说你又不是我，怎么知道我不知道鱼的快乐呢？

是啊，是啊，你我又不是一别经年，怎么知道她的快乐呢？你我又不是一别经年，怎么知道她的伤感呢？

秋天，是一个因为收获而步入萧杀的季节。

作者: 秦楚留香 时间: 2009-10-10 23:30
秋色醉人

作者: 一别经年 时间: 2009-10-16 21:33

又到秋天了
这是一个温柔的季节
一别经年
这名真好
夜色袭人发表于 2009-9-15 15:28

呵呵，一别经年有什么好呢？

作者: 一别经年 时间: 2009-10-16 21:35

先不寒暄。其实行文和做人是一样，内容都是老天爷给的，只有风格是自建的。如这篇《秋日散记》，应有尽有、应无尽无，这一境界实难到达，可是作者做到了，所以我冒着被当权者批评的风险还是进来回帖。
叉子发表于 2009-9-15 15:57

呵，叉子言过了！

作者: 一别经年 时间: 2009-10-16 21:43

怎样一个阳台？怎样一个城市？怎样一个地方？怎样一个公园？“只有一个人爱你那朝圣者的灵魂”——一言叫绝！！！
laja888 发表于 2009-9-15 19:31

叶芝的诗写的确实不错！
久不见，问好！

作者: 一别经年 时间: 2009-10-16 21:49

秋天与我来说，是一个伤感的季节。
悄悄的来了，想逃避却无法抗拒~！
loveguaizi 发表于 2009-9-15 23:43

秋天之所以让人伤感，是因秋天是一个多情的季节！

作者: 一别经年 时间: 2009-10-16 21:50

明月皎洁和清水凉爽的日子，真的是一个享受生活的好时节。
在这个成熟和收获的秋天，我要开始孕育新生·~~~~~~~~
幸福门总裁发表于 2009-9-16 00:43

总裁好象一直都在新生！呵

作者: 一别经年 时间: 2009-10-16 21:51

精致的美文
来自天河发表于 2009-9-16 08:09

过奖！

作者: 一别经年 时间: 2009-10-16 21:54

这样的文字看着干净，蕴涵着生活沉淀下来的精髓，我应该送一朵花给你
又打开曲子《秋日私语》，想想，看经年的帖子，就应该配上音乐
蓝蓝发表于 2009-9-17 13:45

谢谢蓝蓝，多久不见，挺想念！

作者: 一别经年 时间: 2009-10-16 21:54

最美的秋，应在乡下老家。
为了生活，我们四处奔波，但心中的那份念想还是永远不会变！
来自天河发表于 2009-10-9 14:59

作者: 一别经年 时间: 2009-10-16 21:56

眼睛看到的舞女，耳朵听到的秦腔，回忆起老家童年的快乐，记忆起年少的浪漫，再回到现实用一只孤单的猫结尾。诚然是一篇散文，丝丝入扣。

快乐，是因为单纯吗？烦恼，是因为复杂吗？

一条鱼在水里游戏，有一个
林发表于 2009-10-10 23:16

呵呵，问好林！

作者: 一别经年 时间: 2009-10-16 21:57

秋色醉人
秦楚留香发表于 2009-10-10 23: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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